窗帘严严实实捂在原处,只有朦胧的光线照射进来,透明加厚的两层钢化玻璃在落地窗一寸的距离处,看上去覆盖如一层纤细的薄膜,主卧整体色调偏冷,简约大气,有种低调的奢华,但或许是视野昏暗了,反倒呈现出某种泛着柔光暖晕感觉。
男人将怀中的人小心翼翼放置在床榻上。身体陷进软和的缎絮中,柔弱仿若无骨,失去意识的时候所有的伪装都不复存在,那张略显苍白的容颜静谧而安详,眉宇微蹙,会带着或许自己也不曾知晓的愁绪,唇角柔和,也不会有那些看似恭敬礼貌实则疏离寡淡的戒备。
他的手臂伸进她的颈后,轻轻抬起,伸手抽下束发的缎带,上面缠满了指甲大小的翡翠含笑梅,却无声无息地像是丝毫不曾让两者碰触般,没有发出任何撞击的声响。
流水般的发倾泻下来,淌了满手,柔滑细腻如她的肌肤,怎样都带着感念的知觉。
男人俯下头静静看着她,总也看不够似的。表情静默冷肃,瞳眸深处的缱绻却是流淌得越发自然。指尖顺着她的额角,划到脸颊,再划到耳畔,最后被发丝缠上,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动作也很缓慢,却专注如同在端详一件传世的珍宝。
手上厚厚的茧与腻润的皮肤带来的对比触感有某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发,最后,连这个动作都停止了,只是那样单纯的、深沉的注视,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刻进骨子里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个时候忽然响起平缓凝滞得仿佛是陈述的话语,从那样专注得仿佛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存在的人口中发出,巨大的反差倒带着一种诡异。
“防止您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来。”壹面无表情回答。
男人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依旧只是深深地注视着,看着看着,却是忽然笑起来。淡淡的弧度,稍纵即逝得仿佛是幻觉,声音,依旧低沉又缓慢:“我能做什么……她让我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前面。我竟然想了整整三年,才想到这个办法。”
拉起她的手,轻轻一握,软和纤细如同一掐便能掐断:“只要她以为……我不曾出现过便罢了。”
壹勾起嘴角,这样的面情总带着讥讽的冷意:“您也只敢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作出这般深情模样。如果您能在她醒着的时候顾忌点,就没有那么多的事了。”
“我现在还玩不起。”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瞳眸中的缄默带着令人窒息的感情,却是连笑意,都寒冷得没有任何温度,“这小东西身上的刺太扎手了,就让她再跑一会儿……反正最后总得乖乖回到我身边。”
壹难得地眉头一皱,把视线从窗帘上放下来,第一次回头认真看了眼他怀中的女孩:“二爷说的没错——那东西真的在她身上?”他的表情相当严肃,严肃中还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男人只是淡淡一瞥眼,便将他所有的心思都冰冻在了原地,平静到唯我独尊的语气甚至觉不出任何起伏:“那又如何。”
“二爷不会放过她的。”壹只片刻便冷静下来,“而且我拒绝再为她提供保护!”
“你可以试试。”低缓拖长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波纹,却如同困锁般让人连逃都不敢逃。
闻言壹的眉头绞得难舍难分:“除非你把那东西拿回来。否则别说是二爷,整个慕家都不会放任。”
“什么时候我给的聘礼,都要别人来管了。”瞧瞧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您玩不起感情,但您是在玩命!”壹厉声道,“您把您的命都放在她手上了!”
“她不适合做主母,您与她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信任!若是您执意,那我也无话可说。”直接把女方的反对意见抛到九霄云外,或者他就以为,那根本不用考虑——暗盟统领只是毫不留情地瞪着他:“我认为在我为此倒戈到二爷那边去之前,您能解决好这件事。慕家从来没有一个暗君会背叛主人,我不介意做第一个!”
壹扭头就去了浴室,一边还头脑发胀地想,究竟是他弑主阻止他再继续丢脸下去的好,还是直接给自己一刀子就此赴了黄泉眼不见为净得好……红颜祸水!当真是红颜祸水!
※※※※※※
楚瑶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会儿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她茫然睁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眼睑外的这明亮度,顺着斜躺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刺眼的阳光已经转为略带金红的灿烂,错落着从梧桐树冠茂密的枝桠间落下来,一地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或许是睡久了,感觉身子有些僵硬,她皱着眉头直起身,迷惘地盯着垂直竖在长椅边的长柄伞。过了好一会儿,又偏头盯着路边发了会呆。
怎么忽然睡着了呢?困吗?嗯,好像是有一点……可是,这是在街道边,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睡着……可她记不起来了。
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的掌心,很干净,低头看到流散发丝顺着肩膀淌下来,摸了摸后脑勺,没觉出头发有束缚的样子,伸手一看,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下来一圈一圈缠着手腕,左右再看看,也没有任何异样,又抬头看了眼那太阳,她微蹙着眉按按额头,觉得大脑深处一片混沌,连思绪都无法成线。
放着空,然后见到楚彦出来,打断她的自我精神折磨。跟着进甜点屋,已经是满桌子的食物。估算了一下时间,她似乎睡了半个钟头。
楚瑶啃着起司蛋糕的时候还在发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能让她热血沸腾的甜点,仿佛是忽然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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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隐蔽的角落。
裴家护卫甲:“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护卫乙:“怎么办,该不该向上面汇报?”
两人面面相觑,双双汗流如瀑。
自从人长期在裴家表哥眼皮子底下待着之后,身边派来盯梢的人就没少过。虽然裴峥的吩咐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其余一切便宜行事,但那位的性情没有谁不清楚的,这个女孩既然是被那位都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做什么都要多注意点。
于是派过来的人就很苦逼,一方面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一方面又得战战兢兢打死都不能出半点差错。可是既要保持好距离以掩饰自己行踪——她身边那管家可不是吃素的,一方面又要全程把握行踪,至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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