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章:情窦初开的少女
子虚第二日一早就赶去蓝大人祖坟查看。
蓝大人一家祖籍便在泉州,世世代代的后人皆会葬回泉州城三十里以外深山中的祖坟,因其祖上曾出过开国功臣,人间皇帝为其风光大葬修建了陵园,其后代子孙便都归葬于此,形成了一座规模宏大的蓝氏家族墓葬群。
子虚站在地势高昂处观察整座墓葬群的风水,又来到丢尸的蓝大人父亲坟地之前细看,不禁眉头大皱。依照他的经验,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蓝大人的祖坟并非被盗,而是里面的尸体自己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蓝大人听罢大为吃惊,他对子虚上人的说法将信将疑。他本也很是奇怪,怎么挖人祖坟的不偷陪葬品,单单偷走一条尸体?但要说他父亲竟是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那不是指他的父亲已变成了僵尸?简直匪夷所思。
南华的子虚上人到底德高望重,蓝大人虽然疑多信少,到也不敢怠慢,回府后忙吩咐备下酒菜款待。
子虚却是无心用餐,宴席上只顾眉头紧蹙。泠泠这几年都跟随在子虚身边常下山捉妖,到底有些见识,在他身后低声问道:“只是一只新成形的僵尸,并不难对付,师父何以愁眉不展?”
子虚摇头。蓝家祖坟的风水他方才细细看过,确是块风水宝地,断不至于养出僵尸,此番的僵尸成形委实蹊跷,只怕是有妖孽暗中作祟……
泠泠见师父沉吟不语,也不好再多问,她到底年轻,却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忧。
用过膳食,子虚提起要在蓝府四处看看,蓝大人州府衙门还有事务处理,蓝野瑜身为家中长子,自是担起了招待他们的大任。
子虚一路上都只是紧盯罗盘沉默不语,那四只牛鬼蛇神,两只跑不见了踪影,一只被子虚抱在手上吃饱了就睡,还有一只捂在黑披风下从未开口说过话,蓝野瑜重点要招待的便只剩泠泠了。
泠泠久居深山,不谙世事,言谈间一派天真烂漫,蓝野瑜对她亦有几分喜爱。他们一路过来几番交谈便不如起初生疏,他斯文有礼的请教泠泠的芳名,泠泠说叫‘白小泠’,他便甚是疑惑。
原来这蓝大人过去与白小泠之父白玉舒是同窗,曾一道在京中求学。二人俱是书香世家出身,名门公子,青年才俊,在京中颇得名门闺秀的爱慕,两人又先后娶了范尚书的两个女儿成了亲戚,他也算是白小泠的表哥。
蓝野瑜自小随父亲来到遥远的南方,好些年不曾回过京,与家中亲戚间的走动往来极少,但他那时年纪小也大抵记得姨夫家有个女儿便叫白小泠,很小的时候被坏人拐走了,他记得小表妹只比他小三岁,眼前的小姑娘却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断然不是那个白小泠。
他又想起姨夫的儿子白茂也在南华山上学道,此番他上南华曾向接待弟子探问过,被告之小茂随两位师兄下山捉妖去了,故而两人也未有机会叙旧。
他便问起泠泠可认识白茂,泠泠哪知道自己哥哥的名字,她从小就‘哥哥哥哥’的喊,便是懵懂摇头:“我住在后山,前面的师兄我都不认识。”
蓝野瑜见子虚也在场,便不大好多问,他也不了解南华情况,便以为大抵是有一部分弟子都住在后面,哪里知道泠泠是被藏在后山的。
子虚在前面听见二人的谈话便略猜到这蓝家大抵与泠泠有些干系,他既答应相繇隐瞒此事,自不会泄漏,然若天意要他们亲人团聚,他亦不会横加干预。
泠泠和蓝野瑜也没聊得几句便推心置腹,她自小接触的都是些妖怪,难得有个同种族的朋友,自是很喜欢蓝野瑜。
子虚在府中查看了一圈便心中有数,告诉泠泠可自行去玩,他则抱了蟒蛇精回屋去睡。泠泠想跟着蓝野瑜玩,晶亮的大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期待望着他,蓝野瑜也甚是有修养,彬彬有礼邀请泠泠去他的院子中玩。
骨头眼巴巴的想跟去。它之前一路就眼巴巴地瞅着被子虚抱在手上的‘小泠泠’睡得扑哧扑哧的可爱小模样,又哀怨的瞅了泠泠半天。
它如今面上带了脸谱,蓝野瑜只能见到它一双幽深血瞳,想必也是妖怪,但见泠泠与它甚是亲近,两人一路从山上下来都是形影不离的,便也对它彬彬有礼一番邀请。
骨头这厮听不懂人话他还忒骄傲,大爷似的扭脸。它瞧见泠泠总看蓝野瑜,它便有些吃味。
蓝野瑜世家公子,饱读诗书,很有些翩翩风度,自不与骨头一个妖精计较。他在前面引路,骨头在后面牵着泠泠的小手,看见泠泠一路都在和蓝野瑜说话,它一直很不满地瞪他,只差没在蓝野瑜的背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蓝家大公子的住所是个清幽雅致的院落,名叫瑞香居,院子里养满了小动物,有十几只,都不是什么漂亮矜贵的动物,全是蓝野瑜自街头捡回来的流氓猫狗。
他也是个有爱心的三好青年,有时出门看见那些无家可归的猫猫狗狗,他便都会抱回来养。这些日子他的几个姨娘们养的宠物全都被咬死了,唯独他院子中的猫猫狗狗俱都无恙,依然活蹦乱跳的。
泠泠对小动物也特别有感情,南华后山的那些灵兽都是她的朋友,她看蓝野瑜对小动物如此有爱心,便觉得他真是个好人,越发的喜爱他了。
院子里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兰花,有的艳如霜雪,有的姹紫嫣红,凉亭水阁之间大丛大丛的兰花一蓬蓬的开得花团锦簇,香风远飘。
小姑娘都喜爱些花花草草的,泠泠眼前登时一亮,开心得跟只花蝴蝶似的在这曲径花海之间跑来跑去,左看右看。
她还不好意思摘,这朵摸摸那朵闻闻,又跑回来好奇的挨个问着这些兰花的品种名称。蓝野瑜也是不厌其烦耐心的讲给她听,与泠泠到有了不少话题。
蓝野瑜的二弟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这几日家里出了事,大人都嘱咐过不许出去乱跑,这小子闷坏了,跑来找老哥下棋。蓝野瑜也不好把客人晾在一边,便让给泠泠来下。
泠泠有点害羞:“围棋么,我不会。”
“我教你。”蓝野瑜把他们领去院子里的凉亭,让泠泠坐在石桌边和他二弟对弈,他自己便站在身后教她怎么走。
他尚年少,加之心怀坦荡,泠泠又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他便不甚在意男女之防。有时,泠泠举棋不定,他拿过棋子帮她落下,手搭在泠泠身侧的桌沿上,弯下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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