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不开,就趴在门后呜呜的哭,骨头每次站在洞外听着,又总是舍不得,总要回去哄到她哭累睡去了再离开。
后来泠泠学着搬来小板凳踮起脚够着门栓吃力的从里面拉开,从洞里追出来,骨头会抱她回去,泠泠再追,几次三番,直到泠泠追得没了力气,骨头便重新关上木门,这才出去。
今日泠泠尤其契而不舍,从下午一直追到了傍晚,骨头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她抱了起来。
泠泠开心得直欢呼,骨头看见晚霞中,泠泠开心甜美的笑靥,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骨头如今已不是那么惧怕阳光,只要裹得厚厚的挡住全身骨头再撑伞遮住阳光就敢出去。
它穿得厚,蓝色长袍衬出它颀长的身姿乍一看几乎玉树临风,颈口壤有整圈的黑色貂皮,围住了颈骨,同款的黑色披风后的风帽盖住头骨只露出削尖的下巴,戴着厚厚的毛绒手套,撑起一柄纸伞斜斜遮挡住头脸,走在人群中根本看不出来它是非人类。
于是,边城的大街上经常会看到这样一道风景。
在那金色飘动的晚霞中,一个蓝衫公子衣诀飘飘风姿如仙,撑伞缓慢行走在清风细雨之中。
当然,如果是非下雨的时候,撑着把伞就不大合适了,是以骨头只会在飘雨的天气出来,一些有心人便发现,那个蓝衫飞扬的公子,只会出现在细雨飘飘诗情画意的傍晚。
只是今日这诗情画意的公子臂弯里无端抱了个女娃娃,却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这就不怎么诗情画意了。
卖糕点的王大婶家的大闺女,卖过这位诗情画意的公子几次糕点,对他三卖钟情,乍一见他怀里抱了个女娃儿,登时花容黯淡,那颗蠢蠢欲动的少女怀春心当场碎了一地。
骨头路过糕点铺前,进去给泠泠买糕点。
王家大妹子包好糕点递给它,偷偷觑了觑被他稳稳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小姑娘生得明眸皓齿,小巧的鹅蛋脸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长得粉雕玉琢可爱得不行,王大妹子黯然,他……夫人必然是极美的。
骨头接过糕点掏出银子付钱,它居然还知道用银钱,泠泠在他怀里看得捂住小嘴直偷笑,她当然不知道骨头其实很早以前就会用银子了。
它实在勤奋好学,为了把泠泠养得好一点,他时常跑来山下打望,观察这些人是怎么养孩子的,它还真学到了一些东西,譬如它就知道怎么样最快最轻松的捞到银子,就是在大街上寻一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阔绰老爷……撞他一个。
不过除了食物它会付银子买,其他东西它仍然喜欢用偷的。它不大喜欢白天出来买东西,但食物要新鲜出炉的才好吃,等到夜里它来偷,剩下的都是些放凉了搁硬的,泠泠不喜欢。
它买糕点是给要泠泠吃,泠泠现在就在它怀里,故而它当着王大妹子的面就把包得妥妥的上面还系了漂亮丝带的纸包又拆开,递到泠泠面前给她选吃哪一块。
王大妹子继续黯然,她是个内向羞怯的性子,她娘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一个寡妇独自带大孩子,还开着这么大家糕点铺子,那还是有些手腕能力的。
她一瞧见闺女这幅模样,心里直叹气,忙上来招呼,实为打探。
“哟,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这般甜美可爱,别是从年画上摘下来的吧。”她从蒸屉里拿了几块新出炉的芋头糕给孩子吃以示热情友好,一面笑着抬头对骨头道:“小姑娘今年多大了?我看着像是得有五岁了吧。”
泠泠叼着芋头糕口齿不清:“唔……我八岁了。”
王大婶愣了下,她到底反应快:“真是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你娘亲呢?”
泠泠茫然眨眨大眼睛,歪着头看看骨头:“……我不知道。”她忽然黯然下来。
骨头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转身离开。
王大妹子垫着脚一路含情脉脉目送对方渐渐消失在街口,王大婶觉得这位公子真没礼貌,她回头安慰闺女,正巧隔壁街的冯裁缝过来打酱油,在街口与骨头擦肩而过,他回头仔细看了看:“这套衣裳……咋这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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