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就是您调教出来的好奴才,真真办的好差事,让女儿大开眼界。”
“你……”张氏被堵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几乎背过气去。
待要分辩几句,她却也知道女儿所言不虚。若没有这个变故发生,凌慎之的事情还大有文章可做,怎奈事发突然,她们完全失去了动手的机会。
蓝如璇嘴角噙着嘲讽的冷笑,神情凄惶,扶着靛青如意纹的锦绣桌面缓缓坐了下去。桌上湃着几枝晨起才剪的鲜花,娇艳欲滴地开在那里,蓝如璇看了,拿起一枝在手,咔嚓一声折为两截。
花茎鲜绿的汁液飞溅在她指尖,混着方才掐拽木芙蓉染上的红痕,满手都是凌乱污腻的颜色。张氏眉头一皱:“你拿那些死物撒气顶什么用,有那精力不如想想日后咱们该怎么办。眼见着西府的权力我再也沾不上了,只剩咱们这边,说得好听是‘东府’,其实不就是没有爵位的普通人家么!等再过一两代,那就是完完全全的蓝家旁支,谁还咱你当回事。”
蓝如璇却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全部心气,软软地靠在水红弹花锦靠背上,整个人没有一点鲜活气,“日后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再也比不上瑾丫头,她是高高在上的侯门贵女,我只是无关紧要的旁支小姐……呵,那日在祖母屋里看到她掉了花笺,我还以为这下她要大难临头了,果然她被禁足,我就在这里胡乱高兴……谁知到头来不过是场空欢喜,因了咱们疏忽,连她自己的丑事都被祖母误会到咱们头上!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原本就不是我冤枉她,原本就是她跟那年轻大夫有私,她掉了花笺在……”
说到这里,蓝如璇突然停住,猛然直起了身子,双眼通红大睁着,双唇抖抖的念着什么。
“璇儿,璇儿你……你怎么了?”张氏吓了一大跳。折腾了一阵子木芙蓉花,蓝如璇本来就已经钗斜鬓散,如今再这样一脸惊骇狰狞之色,直把张氏吓得心惊胆战。
“错了!我们错了!”蓝如璇突然间叫了一声,凄厉如杜鹃啼血。
她站起身来死死抓住张氏胳膊,语速飞快,带着激动的颤抖:“母亲我们错了,错了啊!她根本就不是与人有私,完全是将计就计陷害我们!您还记不记得四方亭那次根本没拿出来的花笺,我们都以为是小厮弄丢了或没机会拿出来,但一定是被她拿走了!她用了我们的办法,不惜自污禁足,不惜让祖母误会,却暗中收买那传信的闲汉故意再做一次,就是为了惊动祖母彻查,将我们揪出来!母亲啊我们太傻了,我们空自在这里高兴,却不知她暗中怎么笑我们愚蠢呢!”
“什么……你说……”张氏被这一大串话惊得目瞪口呆。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连起来的意思她完全不能理解。她无法相信,她也不敢相信。
“一定是周大林,是他走漏了风声被瑾丫头察觉,才让我们没来得及往下进行就功亏一篑……不,不,也许是他主动投靠了西府!”蓝如璇丢开张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念叨着。
突然,她停下来,森森看向张氏:“周大林不能再留,让他跟红橘作伴去!”
院中风卷芙蓉瓣,零落残红飘摇半空,如下了一场血雨。品露在门外怯怯禀报:“姑娘,您托刘姨娘绣的荷包她绣好了,打发香竹送过来,候在院子里呢。”
“刘姨娘?”蓝如璇愣住,眉头皱起,“我并未请她绣过荷包。”
……
天气一日热似一日,每每晨起不久鸣蝉便聒噪不停,一直到夕阳落山之后才得消停。然而夜里还有夏虫鸣叫,唧唧啾啾,霍霍响于草丛花甸。
碧桃熄了几盏灯,只留一柄黄铜飞燕烛台在窗下,伺候如瑾躺下之后借着灯光往纱窗外头看,半日嘟囔道:“也听不出是在哪堆草里叫,不然早让人捉出来扔到外头去了,整夜整夜的吵着人睡觉。”
如瑾穿了春草色的薄纱寝衣,拿着一柄红梅傲雪素纱团扇轻轻扇着,玉枕竹簟,触手温凉。听见碧桃嘟囔,遂笑道:“心静自然凉,你好好躺在那里安静一会,也就不觉如何闷热了。”
碧桃返身离开窗台,熄灯上榻,翻来覆去了一会复又坐起,叹口气:“还是太热。奴婢哪像姑娘那样呢,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如瑾呵的一声掌不住笑:“你这丫头,教你认了几天字,竟然拽起文来。有这聪明劲还不全用在记字上,光想着这些歪话,学字倒不如青苹扎实。”
碧桃悻悻躺下:“奴婢这不是仰慕姑娘才华,想略微沾上一星半点么。”
如瑾跟她说笑了一会,耳边听得夜虫清鸣,又见纱窗外星光璀璨,虽然睡不着,但也觉得时光静好,心中颇为安适。
这是自从重生之后,难得的闲逸心情。
只因秦氏接了管家权之后,有着钱嬷嬷婆媳帮衬震慑,虽然诸事烦杂,却还应付得来。东府那边又一时风平浪静,想是慑于蓝老太太的威严,敏感当口不敢怎样捣乱。于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如瑾日子难得轻松,每日除了上学之外,帮着秦氏料理一下家事,出出主意,闲时教身边丫鬟认认字,倒也愉悦。
碧桃陪着如瑾闲聊了一会,困意上来,打个呵欠将要睡着,突然却想起了什么似的,翻身下床蹬蹬蹬跑到如瑾跟前,小声道:“姑娘,差点忘了告诉您,奴婢今儿去太太那边送东西,路过后院时碰到了石竹,她眼圈红红的好像哭过。奴婢就跟人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她挨了董姨娘的打骂,听说这几日老是躲着人呢,丫鬟们都传说她是身上有伤怕人看见。”
“董姨娘?”如瑾微微诧异。
虽是知道董姨娘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畏缩懦弱,但要说责打下人,以前还真没听说过。而且按着董姨娘胆小怕事的处事方式来看,应该也不会做出让人说闲话的严苛之事。
“是因为什么呢,你问了没有?”到底是什么事激怒了这位故作懦弱的姨娘,以至于她连表面功夫都忽略了呢。
碧桃摇摇头:“还没弄清,大家只是偷偷猜测,但是都说不出缘故。”
如瑾想起前世一些事,又想起四妹蓝如琦有些莫名其妙的病,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亦是不得要领,只得吩咐道:“多盯着点董姨娘罢,还有四妹,看看她们平日都接触谁,和谁闹过矛盾之类的,留些神。”
“嗯!”碧桃点头应下,继而又想起东府,便道,“最近那边倒是挺老实的,没发现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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