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灯光昏暗,有几个住店的,或坐或躺地在床铺上,但模样看不清楚。所谓的床铺,是用一张张木板搭成的,上面放着灰黑色的被褥。
林笙皱皱眉头道:“条件可不怎么样呀。”
老板娘道:“别的地方都住满了,几位同志哥就将就一下吧。”
林笙他们放下行李,各自找了各自认为舒服点的床位。
李国庆笑道:“以前赶脚的车夫就住这个,咱们也体验一下他们的生活……”
林笙用手摁了摁床板,颤悠悠地,他又坐上去,看硌不硌身,他突然发现了斜对面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啊,就是那个向他叫爸要钱的小黑胡子!他连忙悄悄招呼其他同事看。
小黑胡子在灯底下,正低着头,用手慢慢地一张张数着一沓大小不一的钱币,嘴里喃喃有声,一会儿,数完了,他欣悦地张开双臂,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嘟囔道:“妈的,什么破脏地方,老子找一个好的店去!”他站起身,晃头晃脑地走了,并没有发现林笙他们……
林笙他们面面相觑,又突然间同时哈哈大笑,惹的别的住宿的人都转过头来,惶惑地盯着他们。
林笙几乎笑出了泪,但又生起几丝辛酸之感,他心中一遍遍默念着:“在这世界上,我们算个什么,我又算个什么,算个什么呢,还不如一个乞丐……
他们安顿好后,便出去吃晚饭,找了一个小饭馆,点了两个凉菜,一人一碗烩饼,混饱了肚子。都说现在回旅馆没意思,他们便一起在这个县城的街上闲逛,没走出二里地,便来到县城边上的一个望不到边的大水淀。
淀里长满了芦苇,晚上看不见苍翠,放眼一望,黑魆魆一片,只有远方的船火,眨着鬼眼,闪烁不定,透露着一种漠然与神秘。近岸旁也停着几只小舟,舟头防风灯射出的光线,使水波变得光怪陆离,不时映到一丛丛芦苇,转瞬即逝的苍翠便可爱而短暂地映入眼帘。不知从淀里何处传过来的笑语和笛声,给人心头添几丝亲切与温暖,但又使旅人徒增一种思恋和哀愁……
他们在淀边不紧不慢地散着步,秋季的夜晚虽清爽怡人,但也有阵阵凉意袭来,蓦然间又感觉天空洒下了点点滴滴的秋雨……
林笙的脖颈有些发凉,说道:“下雨了,我们回旅馆吧。”
他们一溜小跑,回到了旅馆,在大通铺上瑟瑟抖个不停。
他们发现,大通铺上又多了几个新入住的陌生人。
李国庆道:“还不应该就这么冷呀。”
林笙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再说,秋季的昼夜温差较大,晚上又赶上阴雨天,所以是感觉有些冷。”
其中一个老师道:“阴雨天冷一些也好,正是睡觉的好时光。”
另一个老师道:“好好睡一晚吧,养足精神,明天去参加培训会,说实话,平常一开会呀,我就打盹儿。”
李国庆笑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睡不完的冬三月。秋季使人乏呀!”
夜深了,人们都睡了,大通铺房间的灯全熄了,只开着一进门口的那盏灯,光线微弱,但也能模糊地看出房间中的一些轮廓。
林笙和衣裹在被子里,闻着霉腐的味道,听着外面潇潇的秋雨,睁着眼睛,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从提包中拿出一张相片,这张相片是他有意让李国庆多洗一张的,多洗的一张他留了下来。
他平拿相片侧向灯光的位置,静静地看着。
相片中的她双手握于身前,稍微歪着头,长发飘扬,双腿并拢,亭亭玉立,俏皮地笑着……他看着,看着,嘴角现出一抹笑意……想着她的顾盼流辉,想着她的呓语低喃,想着她的娴静活泼……
窹寐思服,辗转反侧……
他取出笔,借着微弱的灯光,侧身在相片背面写了几行字——
“潇潇秋雨凉凉风,曳曳蒹葭闪闪灯,荡荡舟楫婉婉曲,幽幽旅人绵绵情”。
他又平躺下,把相片捧于胸前,闭上眼睛,在一片打鼾声、磨牙声、梦语声中,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但林笙感觉很是漫长,这并不在于食宿条件的艰苦,而是在于身心距离的长远……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的由来……
回来后,他只去见了刘建强主任,并未去给白硕金主任打招呼。
过了两天,林笙在楼道里碰见了白硕金,白硕金张口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笙支吾地回答:“前天上午……”
“怎么不报告一声呀?”白硕金冷下脸来,但并不正眼瞧他,“起码培训会的内容我得知道吧……”
“哦,我……我以为,我只是……只是跟刘建强主任打了招呼……”
“那是谁同意派你去的?”白硕金提高声音。
“是白主任您……”林笙低下头。
“嗯,知道就好。”白硕金撇下一句话后,走了。
林笙懊恼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呆坐在椅子上,回味着白硕金的话,反思着自己的表现。
他知道,白硕金早已对自己有了成见。在领导心目中建立良好印象很难,但在领导心目中自毁形象那却是非常容易的事。
在教委呆着,林笙已感到气不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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