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心愿，都说给我，我替你完成？爹说：一是照顾好你娘，二是过几年娶个媳妇成个家，给我多生几个孙子孙女。广茂问还有么？爹说：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陪爹去洗个澡吧，爹想干干净净地走。广茂说：不是刚从水里出来么，又要下去？爹说：你见过谁在自家井里洗澡的！你跟我走吧。广茂就不言传了跟着爹走。
爹带着广茂走了半个多时辰，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多是讲广茂小时候的趣事，说这些他们心里的沉痛便能减轻一些。最后，他们来到秦岭浅山区的一堆乱石滩中。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被积雪覆盖，唯独这里是黑乎乎的石头露在外面，爹带着广茂在里面曲曲折折转了一会，就找到一个向下的石洞口。爹引广茂往下钻，里面一团漆黑，爹点燃随身带的洋蜡，广茂发现这个石洞其实就是一块块大石头搭出的缝隙。行进二十米，前面豁然开朗，扑来一股热气，竟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水潭。爹说，这是汉代的大兴汤院，皇上都在这里洗过澡的，后来在地震中被埋在乱石滩下，再无人问津了。广茂问：爹咋知道这里？爹说：你爷爷告诉我的。广茂说：我爷爷咋知道的？爹说：那得去问你爷爷！你爷爷只给我说，这里的水含着硫磺，恶鬼怕硫磺，用这硫磺水泡了身体，到了阴间，就不会被恶鬼欺负了。
广茂和爹脱了衣服，下到水里，有了这热水的侵润，广茂觉得自己身体里原来隐藏着刺骨的寒气呢。渐渐的，肉体暖了，骨头里面也暖了，与外面天寒地冻相比，广茂觉得自己和爹是处在天堂里的，只是这个天堂，美好却短暂。
爹和广茂赶在娘醒来之前回到家，爹去茅房解了手，他们就轻手轻脚睡到炕上。娘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问：你爷俩干啥去了，我刚起夜，咋没见你爷俩？广茂和爹正不知如何回答，娘的呼噜声又起来了。爹一躺下就给广茂嘱咐：一定要孝敬好你娘！广茂说：我知道的，你已经说过了。爹沉思了下又说：等我走了，你要多烧些纸钱，你爷爷花光了他的积蓄，你多给我烧点，我好去孝敬他。
广茂就含着泪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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