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义与爱情

    由于现在是冬天，季九明让她给找一个暖棚。找到之后，季九明跟主人打了招呼就带着她进去。季九明将地边儿上的草给拔掉了一些，露出一块儿空地。

    季九明依旧蹲在那里说：“其实这园子荒了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人心里的这块园子不能让它荒。而如韭菜，年年生新的，只要你给它除除草，浇浇水它就会与你绝对配合。可是这茄子，豆角，辣椒，还有大地里的黄豆等作物，最好两年就让他们换换土，给它们窜窜位置。所以这心田也如这土地与这植物之间的关系一样，有些如树，有些却如草。人的心田也是要设计，要清除，要规划的。保留的就要是有生命力的，有价值的。也如一个港口，吞吐量就那么大。也如一辆车能装二十人，而你偏偏要装三十人，必然要出事故的。”李夕彤知道季九明对自己已经尽到一个朋友的全力了。

    五天后，一直沉默居多的李夕彤跟季九明说：“孤单的人不一定孤独。相反，热闹的人群中倒不乏孤独。季大哥，你的幸福来源于你被好多人需要着，对吗？季大哥，谢谢你这么多天的陪伴。可是如果你能收到那封信你就会知道我不是你想象的！”

    “一个人选择结束生命时，最后的话，往往就是他放弃生命的真正理由。我想知道你何以把生命的理由托付给了我？”

    凭李夕彤连一封遗书都没有给自己的父母留下，凭自己对李夕彤的了解，她不是只停留在自己的小爱中的人，所以不可能是为了关志升。而且凭她在深川时她对酒的态度，及那次恍惚入海，他终于不再认为她的选择死亡只是个人感情问题，而认为她的隐情绝非一般。

    “季大哥，你早晚会知道的。至于何时能知道，看上天的安排，好吗？”

    “给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理由！”

    “你的经历！”

    走之前，季九明依然想见见季越，依然想祭拜一下曼青。可是赵新强却依然坚持着上次在电话里的态度。仿佛人活着归他季九明，人死了就彻底的归了赵新强，自己连表达思念的权利都没有。他给曼青选的戒指难道这辈子就永远找不到它的归宿了吗？

    季九明按理应该赶紧的返回遇江，可是从李夕彤这件事上季九明更感慨生命的瞬息万变。他终于登上了飞往北京的客机，不到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心蕊的地盘上。

    季九明来到了心蕊的医院时已经是下午。按东子说的线路终于找到她所在的住院处。看见她与几个同事在讨论病案。她穿着白大卦，挂着听诊器，却没有戴口罩。人生的脚步终将要深印于哪一方土地，生命之初并没有明示。心蕊如果不遇上自己，她很难当上医生。而如果她不遇上自己，不能说明她的人生就是一片灰暗，是她骨子里的那份寻找目标的勇气，及找到目标就迈进的坚强与执着，才注定她的人生是繁华的，光彩的，有所作为的。可是如果她不遇到自己，她也不会去面对那份明知无果的孤独的等待！

    与几个同事议论完之后她又去了病房，与几个病人家属交代几句之后，心蕊又进来刚才的讨论室，规置一下桌面儿，转身出来。又进了更衣室，出来，换上了一双休闲皮鞋，外套一件黄色羽绒服。干干净净，轻轻爽爽，依然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与智慧。心蕊的大眼睛依然镶嵌着如当初的倔强与执着，她的目光依然是那么不顾盼左右。

    季九明与她同时站在公共汽车站。他的目标与她的目标再一次统一。他们同在自己生命里最有份量的城市，他们听到的是同一时的车声，人声，他们呼吸的是同一质量的空气，他们的目光是同一景象。心蕊打电话问北北的情况，问北北闹不闹。

    好多女人是把孩子作为闯入别人婚姻里去的法宝利器，而心蕊却明明有了这一法宝利器却将它藏起来。然后她又接到辛海昭的电话，声音却是充满理智的柔情。她的永远是淡淡的自然的浅笑的表情，是那么充满感染力。

    他们上了同一辆公共汽车，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季九明一只手抓住吊环，心蕊站在椅子边儿上把着别人的椅子，这样季九明身体几乎把她包围住。两年来，想象中的心蕊与照片，影像中的心蕊和眼前的心蕊和自己怀里的心蕊都不一样。但一样的是他对她依然有着如当初一样的心跳，依然是充满爱怜的痛并同时想把全世界都给她！季九明几次都想叫她，让她知道吗？和她摊牌吗？

    如果彼此明了，他的心蕊绝不会把自己藏起来，犹如做着苟且之事。那自己能够也像一个老远老远的客人一样的与这三口人对面，与这个辛海昭把酒畅谈吗？还是与这个辛海照要站在城市最高点上，一个持刀一个配剑的决斗？他们决斗这胜负对心蕊会有影响吗？会改变她的爱情归属吗？当初自己许诺与她一辈子的琼浆玉液，一辈子的阳光灿烂她都不动心。现在她也会死守住她的家，不是因为他给不了她一个家。他们曾在巨浪来临时努力握着对方的手，等到风平浪静时彼此却已不在自己的视线里任由掌握。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在她心里已被荷重如山时，发誓如果有生命一定要永远属于彼此！牵到一起的手不是因为太近，牵不到一起的手也不是因为太远。如果注定是人生里的一次邂逅，影子即使重迭在一起，还不是早晚要分开。

    她的家离医院太近，心蕊下车，转过就与自己相对，瞬间季九明握了一下她的肩，在那份感觉里很快迷失。当初心蕊就提醒过他，他们已经过了那种单纯说爱的年纪。曼青当年说的话——月亮在水中本来很美，可是你偏偏要以捞的名义将它搅浑！月亮没了，水不再清！

    他真想回到自己二十岁的年纪，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心蕊，抬头，是我。当年储藏室与你纠缠的人，这个被你叫做老师的人，这些年你一直背负着的人，我依然爱你！”然后就彼此陶醉在那浓情蜜意，深深的吻里。

    那天晚上季九明在心蕊家的楼下，等到了辛海昭回来。看到海昭手里拎着菜，看到他的表情兴冲冲。他知道这是个自己应该放心的男人。季九明终于后退坐在他们家的楼下一个运动健身器材上。犹如面对当年的储藏室，里面明明是灰暗的灯光，里面明明是一种挣扎……

    这一室的温馨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犹如主人带着所有深情的盯住自己家走失的宠物，却对它没有了再领回去的勇气！登机前，自己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可是为何他竟如此怯步？

    季九明看到心蕊抱着自己的儿子来到窗前，仿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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