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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蝉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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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 愤怒(上)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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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这里是那样的安静,没有人语,没有虫鸣;树枝上的花灯在摇摆,檐角下的铁马在晃动,水榭旁的杏花簌簌地落,但是听不到一丝声响,只有一片诡秘的寂静。

    水榭厅门上的乌亮黑漆已剥落得不成模样,白墙上满是雨渍侵袭过后斑驳的痕迹,门槛下冰冷的黑砖地面上扔着一件丝绢抹胸,颜色嫩黄,上绣大朵牡丹。那是她身上穿的,今日早上与她在暖阁内耳鬓丝磨时,她身上穿的!

    宇文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地面,朦胧的夜色中他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般,眉目一动不动。

    须臾,右手悄然探入袖中,狠狠地攥紧了拳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衣衫不整、满面惊恐地宇文郯,风淡云轻道:“臣弟的妇人方才酒醉,若是扰到了兄长,还请兄长见谅……,臣弟带她回去了。”

    声音如水般清润划破了这片诡异的寂静。

    宇文郯回过神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襟,狰狞笑意自眸中逸出:“对对!方才孤王看到弟妹一人在后苑酒醉后呕吐不止,便扶她到水榭厅处歇息,刚说要去唤人,正巧三弟就赶来了…”

    宇文勰嘴角向上微微牵动,不失礼数地道谢:“多谢兄长!”旋即阔步过去,脱□上的大氅将青淼包裹严实,再将她拦腰抱起。

    “殿下,”青淼一双泪眼呆呆地看着他,低低呜咽道,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一丝希夷。

    “我们回家去。”宇文勰加大力道抱紧她,俯在她耳边道。

    青淼不再讲话,哀伤的低下头,埋首于他的胸前。

    宇文勰感觉到有冰冷的湿意渗入他胸前的衣襟,蔓延至他的肌肤,那里正好是心脏的位置。

    他不动声色搂紧了他,任由那些眼泪像针一般刺进他的血脉中,在他胸臆中掀起一阵翻涌,他觉得自己身体每一寸血肉都像蓄满了火药,任何人的触碰都会引起爆烈的攻击,但他却不得不要压制下去,压制下去…化作面上伪善的笑容。

    在他踏出门前,身后传来一阵浅笑,“夜来风急,三弟一路小心。”

    宇文勰回首,见宇文郯已经整好了衣裳,此刻正立在水榭厅房的中央,负手低头望着地上的衣衫狼藉,

    宇文勰依旧言笑晏晏,只是笑语间加重了语气,“臣弟自身不足为惜,倒是兄长,身负重任,怀抱王气,更要小心为上!万不要稍有差池,跌破了这半壁江山,将来何以惠泽天下万民!”

    话音未落,便快步出了房门,吩咐立在门檐下的嫣儿道:“把里面遗落的东西收拾干净,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

    月光依旧清冷,他抱着她穿过后苑的那篇杏林,那些杏花开得如锦绣一般浓烈,在漫天清冷的月华光辉下闪烁着一点一点星辰般的华彩,如冰绡裁剪碎般的花瓣慢慢飘落下来,旋转着扑到他的怀中,落了一身的胭脂琼瑶,像极了那些渗透到他心中的眼泪。

    走至皇城中廷南门外时,宇文勰看到一群婢女、内侍跪在青石地面上,李昌珉和两个侍卫手持长剑站在那些人的面前,

    宇文勰缓步上前,眸光冷了一冷,道:“全都在这里了吗?”

    “是,殿下”李昌珉颔首道

    “那就都押下去吧,按我方才吩咐你的照办。”声音淡漠平静,

    “…殿下饶命,饶命……”跪在地上的人连连哭泣求饶

    “若是别的大人过问,殿下以何问罪?”

    “轻慢渎职!”宇文勰轻衣缓带,仪态优雅,快步离去,仿若不闻那些哀求声。

    然后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此刻她正侧首望着那群被侍卫拖下去的奴仆,又好像是望着那些持剑的侍卫,

    “他们现在因为我要死了?”她的语调哀怨,面上还带着黯淡的幽幽苦笑,笑弯了的眉梢眼角,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满是吸引人的光彩,那些泪水来不及收回,就顺着她弯弯的眼角一颗一颗滴下来,落到他的衣襟上被迅速吸了进去,不留下任何痕迹。

    “我算什么呢?”她望着那些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喃喃问道,

    宇文勰以为她在向他发问,低下头来,望着她,道:“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追究,但是我要你明白,如今你在这世上,离了我,根本活不下去。乖乖待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想,今晚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算什么呢?”她继续凝视着那些已经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低低发问道,选择性的忽略掉了宇文勰的保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李昌珉的眼里她算什么呢?在他政治角力的弈棋中她算什么呢?在他铁血丹心的复国路上她算什么呢?

    是一个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棋子,还是乱世权利功角逐下堆积的密密麻麻尸体中的一个,亦或是男人为求功名利禄、青史留名的荣耀后的一个筹码?

    她不是那种聪慧坚强的女子,上苍也并不眷爱于她,她看不透这风云动荡里的喧扰事态,亦看不穿诸王争霸中的纷繁人心。

    直到方才再次看到李昌珉的那一刹,她才明白,原来他的计谋早已实行,在冷风猎猎地水榭旁,她哀泣的时候;在雍风融融地暖日里,她簪花的刹那;在香火袅袅的寺院中,她祈祷的片刻;在落花簌簌地杏影里,她诘问的时候……他的计谋就已经悄悄展开…

    他把自己推到宇文郯的怀抱里是为了什么呢?离间宇文勰兄弟二人?曲意向宇文郯示好?他前一刻还在信誓旦旦的想自己保证会送她离开,下一刻就已经自己推向剑芒中…

    她是那么的相信他,可他到头来只是在利用她欺骗她,他怎么可以那么对她,她几乎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她怎么可以如此地欺骗自己……

    心里分不出是惊怕、悲凉、愤怒还是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的心反倒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身上有些彻骨地寒冷。

    宇文勰继续抱着她沿皇城御街向正阳楼畔的车驾旁走去,楼上的筵席仍然是丝竹喧嚣,歌舞升平;花树上的彩灯依旧是锦绣交辉,金碧相射;御沟里的流水仍旧是波光粼粼,璀璨耀眼。看这御沟流水,一街花开;看这满城繁华,宝马香车,但他的眼里却只看到大氅下她紧抿的薄唇,空濛的双眸和淡远的眉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现在在他的怀里,他要带她回去。

    上了车驾后,宇文勰展开他一直紧紧握着的右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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