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正就着一个士兵的递来的水袋喝着水吃馒头,听到黄远的这个问题,立刻停下咀嚼的动作,苦着脸说:“我不会。”
“那……”霍敢略微思考了一阵,欣然道:“你便与程军师同乘一马吧。”
无忧皱着眉看了程嘉一眼,摇着头:“不要。”
她才不想和程嘉一匹马。看程嘉脸色那么苍白,谁知道这是不是可怕的肺痨呢,她可不想他咳嗽的时候把血咳到自己身上。
但是无忧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对待病人很过分,立刻又不好意思地对程嘉笑了笑。
面对无忧稍显嫌弃的反应,程嘉却只喑哑着嗓子,柔柔地说了一句:“过来吧。”他的声音如同广陌上暖和的微风,任何一个女子听了都会为之陶醉。
许久,见无忧不动,程嘉又笑了一笑:“莫非,你还要我抱你上马不成?”
无忧有些尴尬---自己这样显得着实小气。只好呐呐地说一句:“不用。”然后走过去握住程嘉从马上俯身伸出的手,由他借力,试图踩着马蹬跃上马背。
毕竟不是学过骑术的古人,无忧很快发现骑马和御剑飞行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当无忧豪情万丈地纵身一跃,却冷不防滑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跌下马去,程嘉赶紧使力一提,左手撑着她的背一托,她才稳稳地落在马背之上。
与此同时,队伍又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些本来风尘仆仆的士兵。此时都露出开心的笑容。估计那么多次行军出征以来,这一次应该是给霍军将士带来最多欢乐的一次了。
无忧又羞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好装傻充愣当没有听到。又从水袖中掏出那没啃完的馒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和丢脸。
霍敢左手一抬。军队很快安静下来,行军时的欢乐调剂是必要的,但是却不能太多。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程嘉不发一语,双臂环着苏无忧,手里握着缰绳,缓缓地策马而行。
无忧微微垂首,唯恐多说一句又被人耻笑了去。只能将全部的精力投入那个馒头
清晨,微风徐来。风过良马,马上佳人,人面微醺。
程嘉忽然在她耳边轻笑道:“这个馒头就有那么好吃么?”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地抚过她的肌肤,似乎含有一种淡淡的幽香。
这样的轻语难免过于暧昧,激起无忧一身的鸡皮疙瘩。对她而言。除了沈崇光,实在不习惯和其他男子那么亲密。
当下摆摆手,似乎要挣脱这样暧昧的气息。猛然发现自己正举着两瓣馒头挥舞,着实不雅,又讪讪地把馒头放下,干笑着打岔道:“你还如女子一般熏香?”
程嘉一笑,方欲回答,却突然以袖掩口,转向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良久。终于停住,从袖中掏出一方布巾掩口,将口中所含的鲜血吐于布上。吐出的血太多,竟然将方巾浸透,晃晃地滴落下来。
这骇人的一幕,周围的人却仿佛已经习惯。除了一个伙头军送上水袋。没有人朝这边多看一眼。
程嘉将布巾扔掉,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雪白的瓷瓶。拔开塞口,空气里顿时弥漫上一股淡雅的清香。程嘉接过兵士送上的水袋,喝一口,皱着眉仰头吞下药丸。
无忧愣愣地看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吃完药,程嘉无力地把脑袋埋到了无忧的后颈,并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地说:“好香。”
这时无忧没敢挣扎---对于一个病患的人道主义,怎么都不该嫌弃人家吧?只是身子难免不由得有些僵直了。
程嘉的脸几乎和沈崇光的一样冰,无忧又开始想到沈崇光:“他现在在干嘛呢?现在越泽那边又怎么样了呢?”
许久,程嘉终于虚弱地抬起头,仍像是呢喃地在无忧耳边道:“是药香。”
温热的鼻息呵上无忧的耳垂,甚至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对无忧宠溺的笑意。
当今世上,天下但是读过书的人,绝无一人没有听见过“鬼才”程嘉这个人的名字;战场上但是拿过兵器的人,也绝无一人不想领略程嘉的绝世风采和过人的谋策。
只因所有的人都清楚,天下间绝没有一个女子能抵挡程嘉的微微一笑,也绝没有一个将军能走出程嘉的信手布局!
所有人都确信,程嘉的一笑非但能令天下间的少女都拜倒在他的翩翩衣袂之下,也能将数十万大军的性命交付阎罗,有这样笑容的男子,虽不是天下之霸主,却可助人夺得天下!
倘若这样的一个男子,纵情于风月场间,让万千女子心碎,也绝不会有人怪他,因为他是英雄嘛,岂可因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能给女子的只有心碎。----英雄气长,难免就儿女情短了。
然而此时,这才智过人的天下第一谋士,却苍白着脸色,怀中却环着一个才初识不到一个时辰的陌生女子,策马行走在这条古道之上。
此时如果有人看到他,都不会相信他就是那诛杀江明、谋划苍梧之战的军事奇才。
此时仍是盛夏。虽然是清晨,但是夏日的炎热还在。
炙热的阳光烤得树叶几乎都要兹兹作响,让人口干舌燥。
大军匆匆前行。无忧微侧过脸,看到程嘉似乎一副难受的样子,但程嘉的手仍然抖着缰绳,策马而行。
马蹄声笃笃,在安静的古道上弹奏出一曲特殊的音符,仿佛少女送良人远征时候的轻语。
霍敢正和黄远对此不以为意,得意地谈笑于这次的大胜。
无忧没有说话---她一直没有回答程嘉。
对于无忧而言,此刻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无忧无意取悦程嘉,但是她却必须要接近他。
姜零说了只有当她取得程嘉信任之后才会找到河图,只有找到河图,越泽才能更容易脱离那个危险的环境,自己帮不上越泽,因为两个人的话使人起疑的可能性会更大。
道旁树木繁茂的树叶,在太阳下闪动着令人眩目的金光。
无忧终于下定决心要和程嘉说话---照那样下去,等到程嘉病死都还帮不上越泽吧!
“额……我说……”无忧正踌躇着如何开口,却瞧见程嘉的脸色愈加的苍白,他终于突然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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