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兰心,你说!”
“是!”
兰心福了福身,把李副官过来传话这件事活灵活现地复述了出来,更是把李副官那种语气神态模仿地微妙维权。
“李副官太过分了!”珍珍拍案而起,又抱怨道,“爸爸也真是的,佩姨和雪姨是他的老婆,难道妈妈就不是吗?心萍是他的孩子,难道我们就不是吗?再说了,妈妈的病又哪里是妈妈愿意生的?他这不是在戳人心窝子,诅咒人么?”
尔勤和尔霖在一旁附和。
陈悦容本来一肚子气,这会儿瞧着珍萍他们比她还要愤怒的样子,反而有些消气了。她看着眼前三个顾盼神飞的孩子,男的芝兰玉树,女的娇艳如花,心中解气,暗叹:陆振华啊陆振华,在你孜孜不倦地追寻着萍萍的一踪半影时,你知道你错过了沿途的多少风景吗?不说别的,失去眼前三个美好的孩子,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好了好了,别气了,反正咱们被冷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我也不怎么出院子,这会儿不过是明文禁令而已,忽视其中的强制性,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陈悦容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转移话题问道,“瞧着你们几个神采飞扬的样子,想来是有所收获了?”
珍萍跺脚说道:
“这哪儿能接受了?爸爸这么说,是想囚禁妈妈吗?把妈妈围困在这个小院子了,他怎么做的出来?虽然妈妈和我们不得他的欢心,但最起码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也太冷酷,太无情,太无理取闹了吧!”
“噗——”
“哎妈妈,小心别呛着!”
几个孩子一阵惊呼。陈悦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拿帕子擦了擦嘴,掩住自己抽搐的嘴角,特么的有什么东西乱入了吧?我的孩子怎么会说出如此天雷的台词?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没事,不过不小心而已,不碍事的!联系到你们二舅爷了?”
尔勤接话道:
“是!二舅舅正在北平,听说我们想要留洋,他很赞同,还和我们讲了许多留洋的须知,各方面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过这次因为是打电话,所以二舅舅说,如果我们确定去留洋的话,他会抽个空回来一趟,给我们好好讲讲!”
陈悦容认真地听了,沉吟了下,看了看几个孩子依稀有些不同的眉眼,和前几天比起来,更坚强更有主见了,郑重地问道:
“那么,你们自己的想法呢?”
尔霖收起了他一贯的吊儿郎当,说道:
“我们想去!”
尔勤点头同意:
“是的,妈妈!我们都仔细考虑过了,回想我们这十几年来的生活,实在是苍白空洞得很了!如今我们已经十六七岁,虽然现在20岁才算成年,但按着原先的时代,都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对于自己的未来,也该好好打算才是!”
“今天听了二舅舅的描述,只从只字片语中,我们就能感受到外面正是发生着翻天覆地变化的大时代!现在是乱世,既是危机,又是机遇!不然怎么连咱们老祖宗都说富贵险中求呢?十几年前大清国结束了,原先位于特权阶级的八旗子弟现在大多都落魄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由此可见这世界上权势富贵并不是永恒的。想要得到,必须先要付出!”
“虽然爸爸在哈尔滨说一不二,但人家都羡慕他的位高权重,我们却看到了他的危机!说句夸大的话,爸爸如今正是处于群狼环伺之中,蠢蠢欲动的日本人,还有各个争权夺势的大小军阀,眼前的繁华景象不过是个短暂的和平罢了!但爸爸的年纪已经渐渐大了,也不复以往的雄心壮志,在时代的潮流中,一旦跟不上大部队,面临的就是惨痛的淘汰。想想到时候我们会面临的情况,我们真的很害怕!”
“或许我们不擅长带兵打仗,也不适应官场生活,但是千年前的李白都说了‘天生我材必有用’,或者教书育人,或者经营商海,或者学医救人,总有一种职业是适合我们自己的!而我相信,无论我们将来做什么,只要有心,如何不能救国?而现在,我们要踏出的第一步,就是走出去!”
“所以妈妈,请你答应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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