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他们不是内部矛盾那么深刻，和他们合作应该是愉快的，至少这种目标一致的默契感素素从未在镇警局中体会过。
“还有……”在素素隔着手帕接过证明和车票开始翻看之后，叶凡打开手里一个破旧但塞得很满的皮质钱包，把里面贴着的东西给素素看：“这个人的钱包里面贴了一张工作日程单，最近一次接工作是五天，委托人是‘瑞秋 格林斯潘’。”
第二个被害者的名字。
素素大惊之下一把夺过钱包，翻来覆去的看：“那修缮教堂的真的是职业工匠了……有没有写他们有多少人？”
教堂里的炸药是这些人放进去，引爆，然后失踪，还是这些人先失踪了之后才有人在教堂里放进了炸药？
不对……五天前他们才到这个镇，到了才会知道教堂要找人修缮，不可能是有策划的去炸它，何况这些人六天前才过的关卡，过关卡上火车都要检查行李，没可能预先准备那么多炸药，就算到了后和这边的人交接，时间也不够。
如果这些证明都是真的，那他们很可能只是被卷入了这件事之后被德罗他们利用了。素素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在这个案件纵横交错的岔路上分析着最大的可能，在这些可能的背后，一个潜在的事实渐渐浮出，像一把铲子一样一点一点挖掘着素素内心深处的不祥预感：一支装修的队伍不该少于十人吧？
然而三人身上除了自己的钱包，证件之外再没有任何别的有用物件了。素素叹了口气，把手里收集到的东西摊在桌子上：“明天我联络关卡的人问问他们的具体信息……一个装修队不可能只有三个人。对了，你之前说的可能会让他们失忆的药物……”她转向一旁的叶凡：“……是什么？”
“……这种药会让人神智混乱，无条件听从下药后收到的第一个指令。”叶凡坐在沙发上，两道眉几乎皱到了一起。他似乎感到非常焦躁，抱着个枕头从中间倒到左边，又从左边滚回右边，把自己一头本来就睡乱了的头发滚得更加惨不忍睹，当然，同样惨不忍睹的还有他身下素素家的沙发套：“因为神智混乱，所以会导致失忆，如果使用过量还可能意识崩溃。”叶凡感到后衣领子被一把提了起来，天旋地转之后滚到了地上，他看着素素十分不爽的整理着沙发套的背影继续道：“但这药又不是毒品，副作用很大而且非常痛苦……就算不想活了也没人会自己用它。”
“我也在想，他们恐怕是受害者。”素素回头看着就势趴在地板上的某人，虽然恼火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死样子，但终于还是忍不住接了话。
“很可能是被波及的。”叶凡点点头，缓缓坐起身，素素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说不出的认真：“真正的问题在后面，他们被下的指令显然是要抓我或者你，然而他们这样的来了也只能是被我们抓。接下来，在我们检查的时候，这些人钱包里的钱没有少，证件齐全，甚至还贴了张纸条明明白白告诉了我们他们就是我们在找的失踪者……”叶凡脸上浮出一抹绝对算不上愉快的冷笑：“然后，是个人都会问：剩下的人呢？”
这三个人不是来抓素素或者叶凡，而是来被他们抓的。为了告诉他们，其他的人都在对方手上。
想保住那些人，就不能轻举妄动。
是这个意思吗？素素只觉得心里一把邪火‘噌’的一声窜起，抬脚就把刚整理好的沙发踹偏了一大截：“无耻！他们想让我们干什么！”
“现在知道大致内情的只有你，我，面瘫和你家部长。”叶凡习惯性的拿出烟盒，拿出打火机，翻开盖子后犹豫的看了看四周环境，叹了口气叼在嘴里没有点燃：“普通人都说是灵异事件，警方其他人也只当你们看见的那个女孩是炸弹狂之一，并不知道你们部长被暗杀的是和炸弹案件是联系的……从德罗的话和他们失败了就撤退的行为来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所以大概不打算牵涉更多人。”
“想让我们什么都不说的坐以待毙么！”最可怕的是这样一来无论他们做什么我们都必须照办！这个认知让素素难以克制的狂躁却无可奈何，她走到刚才踢开的沙发后面，冲着歪出的部分又发泄似的踢了一脚，把它踢回了原位，绕回正面，重重坐了上去，沙发里顿时响起弹簧被猛力压扁的声音。
“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从素素的一系列举动中能显著地看出她那依然积累到极限但又无处宣泄的愤怒，但很遗憾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谁都没办法。叶凡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按压着自己的眉头，同时不安分的用牙齿上下移动着叼在嘴里的烟，在滤嘴上咬出了深深的一排牙印，然后换个方向，继续咬：“现在他们已经把没有利用价值的相关人员都杀了，对你们部长的胁迫也宣告失败，所以爆炸和杀人应该都会告一段落……”
“那还不是让他们得逞了！”安素素黑着脸，一边开口打断叶凡的话，一边猛地从刚坐下的沙发上站起，动作停滞了半秒后一脚踏到了眼前的矮茶几上，忿然道：“这群混蛋把人命当什么，亏我一直觉得德罗是好人！”
“你先听我说完。”叶凡对着气头上的素素安抚似的摆摆手，加重了语气：“假设装修队剩下的人是他们给出的新交易筹码，为了告诉我们下一步做什么，他们近期应该就会和我们有接触。”
感觉到叶凡语气中隐隐显现的压迫感，素素安静下来。
“在这之前，我们不做好准备反将一军的话，往后就真的只能任他们摆布。”
“……是啊。”素素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摇摇头，慢慢将放在茶几上的脚放下，盘腿坐在叶凡对面的地上：“我刚才气昏了，我们手头没弄明白的事太多，正面对上肯定两眼一摸黑……但是不能明白的通缉和搜索他们是个麻烦，你确定他们会自己来找我们？”
说实话，刚才叶凡把话挑开的那么明确决然让安素素有点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叶凡判断事情虽然一直很干脆，不拖泥带水，但陈述时却总会留点余地。而这次的结论道理上似乎说得通，但两年的办案经验让素素明白，就算推论合理，敌人的行为也不一定总符合逻辑，说到底就是除非长期接触没人能知道对方是多聪明或多笨，所以，猜测对方的下一步一般都不会完全命中。
他凭什么在和对方接触之前就这样断定对方的行为？素素不是不相信叶凡，而是直觉告诉她，促使他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应该很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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