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抵达现场的时候，入目的情形只能用“一片混乱”来形容。
安素素窘迫的看着叶凡走进搭建起来的临时帐篷，若有所思目光横扫过横七竖八又坐又躺的瘫了一地还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警员们，在挖出的大坑中还胡乱堆放着的那十几把挖土铲上略略停留，绕过了用架设的歪歪斜斜的支架撑在一边居然还维持着微妙平衡的的大槐树，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一块像扔杂物一样凌乱的放着人体各部分骨骼的大防水布上。
据说，在人觉得丢脸的时候对周围人的反应会格外敏感。
于是，叶凡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被此刻观察力正以几何倍数窜升的安素素看的一清二楚……
这样不好，很不好。
安素素觉得，自己自从加入局里，成为人民公仆的一分子之后似乎越来越没有女人味了。
变成了一个工作狂人不说，还养成了抓住比自己还高大的男人们的领子，拎起来一边怒吼一边调酒一样的拼命摇晃的恶习。脾气也变差了，一天平均下来起码会有一两次产生难以克制的杀人冲动，且十次有九次是对着自己亲爱的同僚。
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嫁不出去的。
想到这一点，安素素的怒火非但没有随着发泄渐渐熄灭，反而开始呈环比不断增长再增长。
“再摇他就要死了。”一个略带懒散的男声将安素素带回了现实：“你有空谋害同事不如去把我旁边那棵树的支架固定一下，免得它倒下来增添新的尸体。”
安素素这才回过神来放开了手上那个早已口吐白沫的秃头，转头看见叶凡不知从哪弄出一副干净手套，正坐在防水布旁边的地上聚精会神的分拣归类着人体各部分的骨头。
这家伙又自做主张就动手。
安素素撇了撇嘴，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毕竟人是自己拉过来的，好歹他比自家警员勤快自觉……又瞥了一眼那架的东倒西歪的树，怒火的种子再度熊熊燃烧，一双本该风情万种，娇媚勾人的妙目充满不屑和鄙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秃头，转而又笼罩上了深刻的胁迫意味，狠狠瞪向呆愣在地上偷懒的一群警员。
叶凡只觉耳边一阵风刮过，支架瞬间被固定的几乎看不见里面被围住的树干。
“……很有个人魅力。”
“多谢夸奖……”安素素长吐出一口气：不要打他，不要打他，打你也打不赢，还有正事要办……
“验尸的人还没过来？！”安素素余怒未消的抓过一个比她略矮的警员带着一张狰狞的笑脸咬牙切齿的问道。
“姐……这个点验尸的都没上班呢，你要我们上哪找去啊……”知道自己不幸地撞在了枪口上，小警员苦着一张脸为难地答道：“何况这都这么久了能验出啥来啊，现场取证也没结束……”
“啊？”安素素讽刺的一指四周：“你们管这叫取证？我怎么只看见一片狼藉？你们不负责任我也习惯了，但死者的遗骨就那么胡乱堆着，你们到底有没有对人最起码的尊重！”
“但大家……”如前文所说，很少有人能面对着安素素激动的责问面不改色，小警员显然属于大多数人，支吾了几声之后便面露愧色低下了头：“对不起……”
不是不尊重，而是漠然。
叶凡无声的扫了一眼帐篷里还是忙活起来的其他人，有些年轻人和那警员一样露出了惭愧的神色，年纪大些的却或苦笑或面无表情。
大概因为时间太远，也因为见得太多吧
叶凡看着眼前分拣的人体各处骨骼，一声轻叹几不可查。初时还会觉得难受，久了便会忘记这些白骨也曾支撑起过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哪怕理智上知道的，情感上也会选择性的忽视，因为麻木是面对不可挽回的事物时最不会感到痛苦的一种心理状态。麻木发展到后来，便成了漠然。
丫头，不是你的同事们都没有同情心，这里所有人恐怕都经历过你现在的心痛和震撼，你是不是能比他们更坚强，把这份强烈的悲悯感情维持的更久一些？
“素素！”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戴着一副白框眼镜的年轻人抱着厚厚一沓纸冲了进来：“我刚刚路过教堂的时候那边说又有人自焚！”
“教堂？！”上一个案子才过了四天，怎么这么快！安素素面色骤然变得铁青，推开眼前因狂奔正气喘吁吁的年轻人就往外跑去……
“我通知部长了，但他们都不在警局……哎素素，等……”年轻人晕头转向的找回平衡点的时候安素素早跑没影了。
“已经自焚了？”
年轻人转过头看见叶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旁边：“不……是有个女人在往教堂的尖顶上爬，边爬边大声叫喊着什么……重点是好像有人看见血手印了，所以不是自杀……反正和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叶凡顿了顿，再开口时自语般的语气带着几分疑惑：“那教堂的高度从外面爬上去要很久，被发现时她已经快到屋顶了？开始时没人发现？”
“好像发现时已经快到了，具体我就不清楚了，你是素素找来帮忙的人吧？素素要我把这份资料拿来给你，这可是内部资……唉唉，你去哪？！！”
不一样，根据许慕尘给的资料，上次的自焚者直接出现在了天台上，手印是在火灭之后才发现的，根本没给人们太多反应时间。这次的人却在明目张胆的往上爬，手印还没开始就出现了。对比起来，上次的行为是在大家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展示了会发生什么，这次的行为却相当于在开始之前就告诉人们会发生什么，空出了一段行动时间……这是犯罪手法需要还是有别的意图？
安素素跳下警车时一眼便看见有一个人影爬在教堂的尖顶上，一边爬一边还用撕裂的声音叫着不知道什么内容。
已经有人组织了想撞开小教堂的门上去营救，但教堂一层只有一扇大门，门是用整块的厚石雕刻而成，似乎是从内部上了锁，竟是怎么撞都纹丝不动，二楼的窗户也是同样情况，这座教堂似乎人力所能及的高度都从内部封锁的像一座结实的堡垒，而在除非搭建支架否则人力已经难以从外侧够到的一个封闭的小窗台上赫然印染着数个血红的手印！
果然又是手印！如果这个人也是为了自焚才往上爬，她是自愿的吗？这个高度我没有自信能爬上去把人安全带下来，如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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