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底下那人已掉过头去,出手如电地在自己身周布下一个小阵法,将阵盘小心翼翼地放置于身前后,他便摆出一个在罗衣看来颇古怪地造型,右手以剑指天,左手五指并拢虚按下方的阵盘。
然后,一串串罗衣闻所未闻的古怪咒语连珠炮似地从他嘴里迸出,整整231段。
每一段咒语结束,那七彩光幕便陡盛一分,待到段亦宸停下施咒,那七彩光幕已照亮了半天边。底下那层淡黄色光幕终于扛不住,从中间撕裂开来。
那些流萤般的东西不敢恋战纷纷往下方逃去,但大部分都被那七彩光幕卷住抹杀,只有极少部分逃脱噩运遁入山间隐藏起来。
罗衣正瞧的起劲,忽觉一道金光从下方激射而来,速度极快闻所未闻。
她刚想伸手去抓,可那东西却像是成了精一般,竟然中途遁向一改朝一侧射去。罗衣这一惊非小,哪敢怠慢,三步蹬云梯身法一施展人已如一条滑溜小鱼朝着金光射去。
那金光似乎知道后方有追兵,在中途左转右突,闪转腾挪,试图将罗衣甩开。谁知罗衣身法奇妙,她这趟出来别的收获没有,倒是三步蹬云梯功法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在御使飞剑时用上它更是如鱼得水。
所以即使那金光遁速奇快,一时半会想要摆脱她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待罗衣缓过劲来,飞剑的速度再加上三步蹬云梯的灵活性,转眼间那金光已是优势全无,没几个回合便被罗衣擒住。
入手是一座七巧玲珑宝塔,非金非玉。端的是栩栩如生、小巧玲珑,塔身呈紫金色,一颗七彩宝珠高悬塔顶放射出逼人的华光。这东西就算没有大用,当成艺术品收藏也无不可,光凭顶上这颗珠子的价值以及宝塔这精致的铸造手艺已令人叹为观止。
更何况,这还是一座几近通灵的宝塔?
罗衣将宝塔翻来覆去地把玩了一会儿,见下方再无异物,这才一催足下飞剑降落段亦宸身旁。
段亦宸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血色。不过精神比之刚才要饱满许多,见到罗衣这才挣扎着站起来道:“东西既已到手,我们便速速离去吧,刚刚动静过大,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前来察看。”
说到这里,他见罗衣神色淡然地扫视了他一眼,一时被激得兴起遂回道:“你别那样看着我,若是暗月门的人来自然没什么。你可别忘了这里靠近什么地方?据内应传回来的消息说天音门已有大批高手偷渡堕魔谷,万一碰上他们,你可知有什么后果?”
“段师兄说的有理,那师弟便先走一步了。”无论是出于哪方面原因,罗衣都觉得有必要挫挫段亦宸的傲气,所以她当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后。猛地一催足下飞剑冲天而去。
看着罗衣远去的身影,留在原地的段亦宸则是一脸的铁青。
他脸色白了紫,紫了青,终于忍不住低咒一声,一步三摇地朝山下走去。
然而他终究不是铁打的,先前施用秘法已耗费他不少精血和体力,此时再强行动用灵力的话就算身体可以撑下来,想必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段亦宸是个有大野心的人,所以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可该死的。罗衣那鸟人又已远去。
额头、前心后背皆是冷汗,段亦宸觉得身体越来越不听自己的使唤。他硬捱着又往前挪动了几步,便眼前发黑,不得不靠坐下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个这般境地。从前他从不觉得孤单和寂寞,那时至少他还有剑,还有一身的法力足以自傲和自保。
失去了一切可以依靠的外在东西后,他才感到自身的孱弱,仿佛周遭的光线也跟着开始黯淡无光起来。尽管是炎炎夏日,段亦宸却感到一丝寒冷,他从没有如此刻般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单和无助。
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一直所追求的是对是错?
彤月曾经问过他:“师兄你这么努力一心只在修行上,如果到最后仍旧无法跳出三界外,那么你会不会后悔?后悔自己不曾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后悔自己从没有享受过生活;后悔自己辜负了那些深爱你的人?”
段亦宸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她两个字:不会。
可现在回头想想,彤月所说的好像也没错,以前自己总是自视甚高,古往今来多少前辈都没有实现的理想,自己怎么就能肯定一定会美梦成真呢?
仅仅是因为自己天资出众吗?
可那扶遥派的月如玉也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不也同样落得半个废人的下场吗?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落得同样的下场,失去了唯一的优势和凭仗,现今所拥有的这一切是否还能继续拥有呢?
不,即使师尊同意,想必宗里那一干人也断然不会同意的。段亦宸自认自己做不到月如玉那种程度,从不会曲意奉迎,也无从做到对人笑脸相迎。
从前那些被自己甩过脸子、在自己面前吃过鳖的人,恐怕不肯轻易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然而,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也并不怕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光环消失,唯一让他担心害怕的是从小将他养大亦师亦父的师尊对自己失望。
如果说还有什么人在他的生命中足以与修道之事相提并论的,无论便是师尊道一真人了。
罗衣在对面山上看了良久,见段亦宸靠坐在一块巨石上两眼望天,整个人神情萧瑟,目光晦涩不明。她觉着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旁。
她并不想置段亦宸于死地,这样对她并没什么好处。
但适当的敲打惩戒是必须的,罗衣从来都奉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做事原则,有仇不报并非她的风格。
并不是她有凌辱弱者的癖好,只是一想到段亦宸以往的嚣张气炎,她心里总会觉得不舒服。何况,这家伙都这样了,还不懂得收敛意态嚣张,着实让她难忍。
罗衣拧着段亦宸的腰带,在他惊愕的视线中御剑乘风而去。
他们又回到了之前位于山腹中的那座巨大石厅,待两人进入其中之后,罗衣又在段亦宸的提示下施法巧妙地遮掩住洞口。
一进入其中,段亦宸便不顾自身的伤势急急布起阵来,只见他围绕着石厅正中的那座假山层层叠叠足足布置了三重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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