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鹿兒掉下悬崖的消息,玄一下子气急攻心,吐出了一口血来,当时就晕了过去,可把众人吓坏了。南天俊源连忙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玄,按压他鼻子下的人中,好不容易才把他救醒了过来。
“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对吗?”玄希翼地盯紧了南天俊源,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可是他失望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只有浓浓的悲伤和悔恨。他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扭过头去,抿紧了唇。那个悬崖千丈之深,巨石掉下去都要数上个几十声,那鹿儿她……光想到赵鹿兒会尸骨无存,他就不敢再想象下去。
房间里,大家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许久,蒲千问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来。想起刚才的情况,她就鼻子一酸,眼睛发红。“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救我,鹿儿也不会掉下去了!”说着,蒲千问猛地回头扑进穆歌怀里哭了起来。
穆歌心疼地把蒲千问拥进怀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抚她,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说:“哭出来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赵鹿兒一定会没事的。”
众人悲伤的神色,让玄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好自己的责任,请宫主责罚!”南天俊源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埋的哭腔,他紧皱着眉,硬是把批命上涌的悲伤压回心底。
呆了呆,玄猛地推开了南天俊源,发狠地瞪着他,咬着牙问:“南天俊源,我让你去保护她,你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越说越气愤,玄抬起手一拳揍了过去。
南天俊源被拳头打中了嘴角,血从伤口处流了下来。他没有还手,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已经够恨自己了,真恨不得掉下去的是自己!
在场的人都十分安静,没有人敢上前劝说一句。大家都知道赵鹿兒对玄来说有多么重要:自从上代宫主夫人死了之后,宫主失踪,玄就被推上主位。那张本来天真无邪的小孩的小脸上也失去了笑容,变得冷漠起来。是赵鹿兒的出现,让玄找回了笑容,重新开心起来。可现在……赵鹿兒生死未卜。何况在众人的心里早就认定赵鹿兒是宫主夫人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难免会觉得伤心。
见南天俊源如死水般的目光,玄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说:“快去找吧,俊源,等把她找到之后再说吧。”他的语气很冷静,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悬崖下面被玄冥宫的人搜索了一遍又一遍,但就是没有找到半点赵鹿兒的踪影,大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悬崖下凶兽成群,如果赵鹿兒被救了还好,最怕的就是她成了兽群的腹中食。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家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南天俊源还是不死心地每天跑到悬崖下寻找,可是却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痕迹。他现在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赵鹿兒能平安无事。
第十天一大早,突然传来了消息:景国国母薨。
已经来不及等赵鹿兒的消息了,穆歌和蒲千问等人只好匆匆收拾了行装,离开玄冥宫,赶回景国去。
临行前,蒲千问对玄说:“如果有一天,你找到鹿儿,一定要带她来见我!即使她死了,你也要来通知我。她答应过会来参加我的婚礼,所以,要是她不在了,你也一定要来哦!”她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着,差点就哭出来了。
“我答应你。”玄点点头。
看着玄眼中藏不住的悲伤,蒲千问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她扑进玄的怀里,哭着说:“找到鹿儿,记得好好对她。即使她残废了,你也要好好守护着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或许是受了赵鹿兒的影响,她的举动完全不像一个在封建制度下长大的大家闺秀一样拘束。
虽然大家都被蒲千问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转念想到赵鹿兒大胆的举动,蒲千问想必也是受到了影响,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何况穆歌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众人,似乎是被这气氛所感染,都红了眼眶。
“我会的。”玄抬起手,回抱蒲千问,沉声说,“只要找到她,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生一世陪在她的身边,守护她。我再也不会允许她离开我了。”
于是,蒲千问终于还是离开了。
派了人护送蒲千问等人离开后,玄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跌坐在太师椅上。他的目光黯淡,呆呆地看着自己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没有了赵鹿兒,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安静,如此空荡。恍惚之中,他似乎听到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那是他的心在滴血。
“宫主,你别担心了,鹿儿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左右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玄的目光暗淡,但为了不让大家担心,还是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嗯,一切都会好的。”话毕,他挥挥手,遣退了左右的人。
众人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房门,也带走了房间里最后一丝光亮。
即使是母亲去世,或是被父亲抛弃,玄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这一次,玄哭了,第一次,他尝到了心痛的滋味。母亲去世,他再悲伤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父亲失踪,他再难过也不会躲进房间里。可是,这回,他最爱的女孩生死不明,他终于感到无助了。
压抑的哭声终于破喉而出,昏暗的房间里,那个身穿红衣的男子蜷缩在太师椅上,把头埋进了双臂之中,低声哽咽着。
在众人都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终于把最软弱的一面暴露了出来,让人恨不得把他抱进怀里,好好疼爱。
门外突然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玄听到了南天俊源沉稳有力的嗓音:“你们都下去吧。”门外的手下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离开了。
仿佛过了许久,南天俊源才走近门边。他垂头把脸贴在门上,用低沉的声音对玄说:“如果伤心,就哭出来吧。放心,没有人会来打搅你。”
听到这句话,房间里,那个向来在人前人后都表现得十分坚强的男人终于痛哭出声来。低沉的哭声在房间里徘徊,带着悲伤,让人断肠。
门外,南天俊源的眼睛早已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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