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信王是本宫请来的。”凌宣闲闲的指了指挂在头顶玲琅满目的刑具下唯一一张圆椅,道,“坐。”
凌云飞刚踏进院子,就见烛火通明下,隋风笑盘腿儿坐在地上,瞧也不瞧他,脊背挺的比松柏还直,发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霜。
凌云飞握紧手中的马鞭,弯腰在圆椅上坐定。
“前几天听说信王放走了重要的人质,本宫自然不肯信,又怕父王责怪你,于是连夜着人把她捉了回来,现在人在这里,你看是交给你处置呢,还是由本宫带回去。”
凌云飞起身,撩起衣摆跪倒,“是臣办事不力,让太子殿下费心,臣这就把她带回王府好生看管。”
凌宣闻言扯开了唇,抬眼看他,“可本宫不想把人交给你。你刚才若是说任凭本宫处置,本宫或许还能再信你一次。怪只怪你,心思单薄,自命不凡却又不懂弃子。”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凌云飞抬头,脸上带了丝愠怒。
凌宣扶额失笑,“看看,你果真是个心思单薄的直肠子,把所有不满都写在脸上。你当本宫不知道是你私自放走人质?如今又怎么可能再交给你。若不是父王看中你,本宫早就给你安上个私通敌国的罪名,也不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凌云飞脖子上的青筋立马暴起一层,却还是强压着低头,“殿下想让臣怎么做。”
凌宣从身后掏出一枚匕首,随手丢到他面前,悠闲道,“随便剜她只眼或者剁一只脚,装裱精美点,送给朱天凛。留口气就行。”
匕首‘当琅琅’的落在凌云飞脚边,他低头半晌,不语,指甲却悉数泛着白。
让他伤隋风笑,他下不了手;让他任人摆布,而那人却冷眼看尽他的痛苦笑话,他更是下不了手。
风过,头顶上的刑具又在铮铮作响。凌云飞终究还是俯身握住脚侧的匕首,转头望向身后的隋风笑。
四目一经对视。隋风笑憋了很久的冷战终于打了出来,而且一抖就抖个不停。
凌云飞手持匕首双眼赤红的样子着实吓住了她。
凌宣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十分享受,不催也不出声,手指在暖炉蒸腾出的热气上慢慢缭绕。
“凌……信王,您可不可以只剜个眼珠子?”隋风笑双唇哆嗦着道。
“为什么?”凌云飞站起身,冷着脸望她。
“因为秦落答应过我,如果我死了,他就让我头顶宝冠脚踏美玉。我不想没了脚白白便宜他一块美玉。”
没想到在这个当口,隋大姑娘居然不哭不闹,除了冷的打哆嗦没有露出一丝惧怕,从容的令所有人的都刮目相看。
凌云飞面无表情,“好。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隋风笑点头,咧嘴一笑。青紫的唇上立时渗出一串血珠,“麻烦您问问太子殿下,这事儿还能商量不?”
庭院里顿时响起一阵阴涔涔的笑,凌宣拍着桌案。直指隋风笑,“我替他答了,没得商量!信王,别让本宫等太久。”最后一句话语调格外阴沉,好似刚才笑的开怀的人不是他。
凌云飞捏紧手里的匕首,一步步向她逼近,不过转眼的功夫,他的双唇竟变的比隋风笑还惨白。
直到两人间仅有咫尺相隔,凌云飞右腿一弯,半跪在她面前,举起匕首,面无表情的拔出利刃,寒光后的眼帘微垂,看不清神情,只能看到他因咬紧牙关而愈发分明的棱角。
隋风笑嘴角一抽哀怨无比。靠!她就知道跟秦落那厮随便说话都没有好下场,前几天她还说过要改名加勒比,今儿真的就要缺了只眼做海盗。改明儿还得去锦绣坊订个一等绣娘亲手制的眼罩,断不能折了她英明神武的老大形象。
匕首鞘清脆落地,刀柄几乎嵌进凌云飞手心的肉里,一道寒光闪过,隋风笑赶忙闭紧双眼,在这生死关头,她当然不能让嘴闲着,脱口就是一通臭骂,“凌王八!你剜了老娘一只眼,老娘就用另一只黑天白夜的盯着你!盯着你!盯的你拉稀吐血暴毙挺尸!”
下一刻,利器穿透血肉,声音既闷又沉,殷红‘滴滴答答’的溅到地上,风一过,血腥气立马传遍了整座庭院。
隋风笑的两帘泪顿时顺着紧闭的眼窝淌了下来,两只手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儿,,“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好热!满脸是血啊!我的眼珠子!”
身边响起一把熟悉的嗓音,像是忍着笑又忍着痛,“能流鼻涕流到死,真是奇人。”
隋风笑猛的撤下双手,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小院里已经乱作一团。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凌云飞已经转过了身,匕首正对座上的凌宣,但刀刃却生生的推进了别人的胸膛。
这个身着广袍素衣的蒙面人,在凌云飞转身的一瞬从天而降,眉头不皱的以血肉挡住了他意欲刺向凌宣的匕首。
众目睽睽之下,他以极快的速度拔出当胸的匕首,温热的液体赤淋淋的溅了凌云飞一身。
接着他弯腰一把拖起了愣在地上的隋风笑,又压低嗓门对凌云飞道了声,“想活的话就来捉我。”
这一切几乎是眨眼间的事情,凌宣大喝一声,“抓活的!”
黑衣人得令,瞬间将两个人围在当中,凌云飞也猛的回过神,再次举起匕首向蒙面人刺去。
蒙面人连退几步,广袍翻飞间伸手将那柄锋利的匕首抓进手里,血随着断裂的刀刃一齐飞溅出去。
寒光剑影中,他只靠诡谲的身形向门外移去,自始至终不肯拿出兵器。黑衣人一拨接着一拨的袭来,隋风笑眼见他身上的素色衣衫几乎变作一衫赤红,步步后退间殷红如梅花般散开在脚下。
隋风笑呲牙咧嘴的夺了黑衣人的刀剑,旋身将一柄刺向他眉间的长剑挑开,气急大吼。“还手啊!”
蒙面人依旧倜傥不羁的挡在她面前,移步间又闪过几人,“敌不过,何必还手。”
这云淡风轻没脸没皮的语气忽然让隋风笑想起了一个人。
见人群被晃散,蒙面人伸手揽住她的腰,提步腾空一跃,银钩当空,他宛若一只庞大的素色风筝。身形瘦削广袍鼓动,面对着咬牙启齿的众人微微一笑。长眸间华彩无限。
“追!”凌云飞首当其冲的喝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跟着跃墙而出。
一时间,院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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