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湖红船

    53、抢 红 船

    初夏的一天夜里，刘大河带着几个弟兄在执行公务时，在江面上截住了一个泅水过来的人。这个人已经被风浪打昏了。拽上船来之后，用姜汤灌醒了。刘大河什么人也没有报告，就自己审问他。

    这个人说，他是从江北逃出来的石匠。那里是“敌占区”。

    刘大河一看，也觉得这是一个像“石匠”的石匠。成天和石头打交道的人，应该是这个样子。何况他的故事，也更像石匠的故事——

    石匠说，他家附近有一座炮楼，炮楼顶上插的是一杆“膏药旗”，炮楼里住的是一队日本兵。

    炮楼是石匠和他们村的老百姓亲手造的。造炮楼的时候，他的老婆去送过饭，被一个日本兵看见了。

    傍晚下工的时候，那个日本兵就抓住了石匠，要自己给他带路，把他领到自己家里来。石匠不敢说不肯，就真的把这个日本兵带到家里来了。

    日本兵一到他家里，就要睡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开头自然不肯，骂日本兵也骂这个石匠。

    日本兵一见石匠的老婆不肯脱衣服，就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把枪口对准了石匠的头。正要扣动扳机，石匠的老婆扑了过来，抱住了石匠。日本兵便一手端着枪，一手把石匠的老婆拉了过来，在她的脸上那样的“咬”了一口，然后，又把枪指着石匠，叫石匠去解他老婆的衣裳。

    ……女人的衣裳真的被脱下来了，脱得精精光光的不留一根纱。啊！白生生的一身好看的肉，石匠自己都从来没有舍得这么认真地看过。现在，竟让这个日本兵在上头摸来摸去。摸得老婆的肉在一团团的缩，摸得石匠的牙齿在咬得咯咯地响，摸得日本兵在哈哈地笑——笑得枪也丢了，皮带也解了，裤子也褪下来了，露出两片白花花的屁股和一条硬梆梆的“东洋货”……

    石匠不知什么时候操起了一把开山打石锤，只听得“扑嗵”一声——原来日本兵的东洋脑袋，比他打过多年的石头脆得多。只是这么一下，就全酥了、碎了，脆生生的真不禁一敲。

    第二天一清早，炮楼上的日本兵都来了。扛着清一色的三八盖，牵着一条东洋狗，还扛着两挺歪把子机关枪。

    全村几百号男女老少，都从床上被赶到村边的打谷场上去了。一阵枪响之后，全都横七坚八地倒在打谷场上了。几桶东洋汽油浇到屋檐上，柴堆上，几十条火舌蹿了起来，一排排房子全完了——幸好石匠打烂了日本兵的脑袋后，就叫他老婆穿上衣裳，跟着自己连夜往江边逃去。

    谁知他老婆却哭了一路。到了江边不肯再往前走。最后跳到江水里去了。石匠看看没救了，就自己泅水过了长江……

    石匠的故事，真让刘大河大开眼界，让他听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故事。听得他大骂自己不是人，也大骂那个刘队长和那个什么狗屁团长。

    刘大河想，我是带弟兄们来打日本人的，可是来了这么久，连日本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整天在这里缉什么私，除什么奸，杀的抢的都是中国人。我不又是上了黑虎山么？

    走！我一定要去！

    骂了一通之后，他就把那石匠放了。他对那石匠说：

    “兄弟，不为难你了，你逃命吧。不管逃到哪里，都要记住你老婆是怎么死的，你全村几百号人是什么死的！

    那个石匠很奇怪地看着刘大河，觉得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当兵的。他非常感激地点了点头说：“老总，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会记得。”

    刘大河说：“好，这才像个石匠。

    说着，他就叫手下人拿了二十块银元送给那个石匠，对他说：“这些钱你拿着。如果在外面混不下去，就回来找我。记住，不要再到这马当来找我了，就到那鄱阳湖去找我吧！我在这里呆不了几天，我也要走了。”

    石匠拿着这些钱走了，连夜离开了马当镇。

    石匠走了以后，刘大河就一心在寻找离开马当的机会。刚好在第二天晚上，团长派传令兵把刘大河叫到了团部。

    一到团部，团长就对他说：

    “明天一早，你就带着缉私队的弟兄们，去那湖上接红船……”

    “什么，红船！”

    刘大河一听到“红船”二字，心中一愣，浑身的血都在沸腾。他不由自主地冒出这句话来。

    “对，红船！就是鄱阳湖上来的那条红船。”团长见到刘大河呆若木鸡望着自己，以为是他害怕了，就沉着脸，威严地对他说：

    “怎么，害怕了！这有什么怕的。听刘队长说，你那次在江面上，可露了一手漂亮的，而且驾船的功夫也不错。告诉你吧，到现在为止，马当这个封江工程还没有完工，一是日本人飞机炸，二是船不够。要塞司令官已经致电江防委员会主任、江西省主席熊式辉先生，请他同意把左蠡红船局的红船也弄到这里来。”

    刘大河一听，更觉得奇怪，便说：“报告团长，鄱阳湖的许多船都沉在这里了。现在弄条红船来，为什么那么麻烦，还要司令和省主席商量？”

    也许是碰到这个团长今天有了兴致，便大声地对刘大河说：“你懂什么！红船，可不是一条平常的船，它是鄱阳湖的船王。前几年，蒋委员长还亲自下了通令，连红船上的驾具都不准动一下，更不要说是一条船。如今要不是焦土抗日，熊主席恐怕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喽。只要红船一来，鄱阳湖上其他的船家渔民，都会把藏在芦苇里的船一齐驾到马当来。”

    这位团长的一番话，又让刘大河心里一阵激动，许多旧事一齐涌上心来。在这以前，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红船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又有这么神圣，居然被称作是鄱阳湖上的“船王”。这时，刘大河又一次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同时，也为自己的亲兄弟刘大海感到骄傲和痛心。

    这时，他又听到团长在说：“所以，要塞司令李长官特别交待，红船的到来是一种号召，是一面旗帜，也是一种象征。它向我们的敌人表明了我们抗战到底的决心！因此，我们要隆重的迎接它的到来。我先让你带弟兄们去湖上迎接它，然后给它披红挂彩，鸣放边炮，到马当来举行隆重的沉船仪式。你明白吗？”

    “明白了！”刘大河大声说。

    “去吧，好好准备一下，不要误了大事！”团长说。

    刘大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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