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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湖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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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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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条船上掌舵的,大多时都是张蛮子。如今曹老板让三先生坐这条船去,可见意义就不一般了。

    这天清晨,码头上还是静静的,薄薄的晨雾正在晨风中缓缓地散去,张蛮子就带着三先生和两个水手,一行四人来到了码头上。张蛮子抬头看了看天,对三先生说:“三先生你真好福气,第一次出门就是个好天气。”

    三先生笑了笑说:“是么?这是大家的福气好。上船吧。”

    一阵起锚声响过之后,两个水手就用长长的竹篙,从一大片停泊在那里的船群中,小心地把这条船撑了出来。这时,站在船后艄的张蛮子暂时还无事可干,就忙里偷闲,把那根茶碗粗的檀木舵杆夹在裤裆里,坐在那里叭啦叭啦的抽他的黄烟。他手中的那杆罗汉竹蔸做的黄烟管,虽然只有尺把来长,却有一根油条那么粗,那个烟管头比他的拳头还要大。张蛮子抽完了一筒烟之后,便把烟管头在舵杆上狠狠地叩了几下。把烟灰叩出来之后,就把烟管掖进腰里系的罗布手巾里,把烟荷包和打火石、火镰放进口袋里。那烟管头“橐橐橐”的三声闷响,就是正式开船的信号。

    这时,那两个水手刚好把船撑离了船群。其中一个就丢下撑篙去解绳索,准备把帆拉起来;另一个则仍然用手中的撑篙一下一下地点着水面,错过其他的船只。

    张蛮子这时则站起来,跨过舵杆站在一边,一只布满皱纹的大手就像老虎钳一样紧紧地卡住舵杆并用力扳动。船舵在他的扳动下咔咔作响,船头慢慢地对准了江心……

    这时,在这条船上,只有三先生才无所事事。他不知所措地站在桅杆下,看着他们三个人在忙乎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他只是用手扶着桐油浸透了的船篷,很像一个老板的样子站在那里。

    船到江心了,帆也扯起来了,这时张蛮子又是一个满舵,船便在江面上朝前驶去。风,已经把扯得半高的船帆鼓得满满的。船前进的速度快起来了。三先生开始注视着前方。

    四月天气,乍寒还暖,正是出门的也时光。三先生身穿一袭蓝布长衫,外罩一件缎子马甲,流水的长辫拖在脑后,上面抹了点油,亮亮的。微胖的身材,笔直的腰板,站在那里,叫人看上去,真有几份精神,几份倜傥。

    出了饶州城,在这条八十担的帆船上,三先生就再也不是朝奉,而一真正的老板了。从饶州城到吴城,沿昌江顺流而下,一路上春水新绿,浅草泛波,又是风平浪静,让三先生的确有几分快活。他又不禁想起了上船时张蛮子说的话,难道自己真的有好福气么?

    船离开饶州城不久,晨雾完全散尽,太阳也出来了。四月的太阳暖洋洋地照着,远山近廓,就像一幅画一样,展现在三先生的面前。昌江虽然叫做昌江,其实就是赣东北的一条河。河面时宽时窄,河水有深有浅。两岸村庄稠密,炊烟相接,鸡犬相闻。河面窄的地方,只不过五六丈宽,船就在人家的墙根下穿行。白色的粉墙,新绿的垂柳,成丛的绿竹,还有院落里未谢的桃花,都一齐倒映在水里,叫人分不清天上地下。一条青石铺成的台阶,竖在陡峭的河岸上,上头连着一家人家的吊脚楼,下面是一个洗菜淘米的麻石码头。

    这时,一位拖着一条大辫子的农家少女,正提着一竹篮衣服走下长满青苔的石阶。那件大红的上衣,顿时让三先生眼前一亮。谁知那位少女这时也正站在石阶上,看着河面上这条驶来的快船,清癯的瓜子脸上,两道弯眉,一双秀目正与三先生的目光撞个正着。两人的目光就像电石火光一样,让彼此都砰然心动。也许是三先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清纯的女子,而那位少女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俊秀端庄的男子——要说见过,也就是在元宵节,在村头戏台上的灯光中——谁知船行如箭,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三先生不禁回过头去,只见那少女还痴痴地站在那里,专注地朝船上凝眸张望。

    三先生的这一举一动,都让站在后艄的张蛮子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禁大叫起来:“哟,三先生,看上相好的啦!”

    张蛮子这一声喊,才把三先生从梦中惊醒。他不好意思看了张蛮子一眼,嘴里却说:“你不要胡说,好生掌你的舵就是了。”

    张蛮子也不示弱,又笑着说:“舵我自然要掌好,就是你的裤裆里可不要竖桅杆啰!”

    “哈哈哈哈……”

    两个在前面撑篙的水手,这时也被张蛮子的这句话逗得乐了,不由得大笑起来。船上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了。

    一位水手一手提着竹篙,一手拉开打褶的裤腰,边拉边说:“我倒没有竖桅杆,只是一泡过夜尿把我憋死了。”

    说着说着,他就掏出那只秤砣一样的家伙,对着江面撒起尿来。白花花的一条银线在阳光下快活地飘洒着,真是飞珠溅玉啊,洒了差不多有半里路远。

    三先生看到这一切,心中好生羡慕。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人竟活得有如此的快活。

    这时,又听到另一个水手在说:“张大哥,现在没事,来一段高腔曲,怎么样?”

    张蛮子说:“不来啦,叫二狗唱段小曲儿吧。反正他尿也尿了,正好吼两嗓子。”

    三先生这时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个尿尿的水手叫二狗。

    二狗把裤裆里的那家伙收拾好了,就一边撑船一边说:“我不会唱什么小曲,还是听听团鱼头唱唱《想情郎》吧。那才叫好听哩!”

    三先生又知道另一个水手叫团鱼头。

    谁知团鱼头也不肯唱。他说:“唱什么唱,我昨天晚上连摸都没有摸一下。”

    张蛮子说:“骗鬼!你不是到万花楼找二妹去了吗?奶子总摸了两下吧!”

    团鱼头说:“我才不骗你。我昨晚去的时候,二妹房里已经有人了。她只是出来和我说了两句话,叫我等一下。我知道今天要起来早,就没有等她。”

    二狗一听,笑着说:“团鱼头,你真老实啊!”

    张蛮子说:“叫你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哟。”

    二狗说:“嘿嘿,那当然啰,我至少要摸她两下奶子才走。”

    张蛮子说:“好你个二狗。你真是条公狗啊嘿嘿嘿嘿……”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三先生却让他们说得云里雾里,但还是也跟着笑了。

    船到了一段较宽的江面上,顺水顺风,两片帆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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