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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娜塔摸着冰冷的墙壁,踮着脚尖,走在幽深的走廊里,隔几十米头顶才会有一盏嘶嘶作响的白光灯。这些灯有些年头了,光线昏暗,鬼火般的微跳。
她身上还是只有那件白色的棉布小睡裙,怀里抱着一只长手长脚的绒布熊,为他起了个名字叫“佐罗”,她对外界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只知道这个名字属于一个带着面具的侠客。
独自一人实在黑暗里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的床边围着一圈黑影,他们高达森严,和黑暗融为一体,冷漠的俯视她,就如同祭司们看着被献祭的羔羊。
这时候他只能搂紧“佐罗”,死死地闭上眼睛,想像这只玩具熊手持短剑和木盾,站在她面前和那些黑影对抗,就像个真正的侠客。
“佐罗”是赫尔佐格博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拜托破冰船的大副从莫斯科带来中国进口货。在黑天鹅港,这可是一件奢侈的礼物,因为破冰船每年只来一次,港口里又没有其它对外联系的方式,向大副订货需要长达一年的时间。
但博士答应雷娜塔的事还是做到了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没忘了这件小事。因此护士们觉得博士有点喜欢雷娜塔,有时候会对她多容忍一点。
今夜雷娜塔没有被关进禁闭室。
她被关禁闭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只不过是?床,护士们给她洗床单洗的烦了,就关她禁闭。禁闭室的床是光地板。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就会稍微自由一些,因为夜里房间会落锁,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要起夜必须出门穿过冷嗖嗖的走廊,走上好几十米。
雷娜塔从来没有畏惧过黑蛇,她和它之间有种??般的共鸣。黑蛇从来没有跟雷娜塔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注视过她。但雷娜塔相信黑蛇把她当成朋友,这巨大可怖的生物绝不会伤害她。
每一次黑蛇出现都仿佛一场午夜的狂欢。??声仿佛一串欢乐的响板,黑蛇游过的地方所有禁闭室的锁都自动开启,每扇封闭的门都自己打开。
来吧!蹦起来吧!大喊吧!狂欢吧!一起跳舞吧!这是自由的时间,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惩罚。对于雷娜塔而言,月圆之夜美好极了,她算着日子等,就像小镇的孩子等马戏团的来访。
今夜不是月圆,黑蛇不会出来。但是雷娜塔真的很想见它,她受不了每次等一个月了。
她对黑蛇的存在坚信不疑,虽然按说它在这个小?里无处藏身,它巨大的身躯能塞满一整栋楼。
雷娜塔猜它在平时只是一条很小的小蛇,藏在一个小洞里,月圆之夜它就会获得力量,变得硕大无?。每一次黑蛇都从这条走廊上游过,所以雷娜塔猜它藏在某间小屋的墙根洞穴里。
“对不起……”她细声细气地说着,又推开一扇门。
这里一共有三十八间小屋子,每扇门上都用红色油漆刷着数字。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数字,刷在门上,绣在袖口上,用钢钉打在饭盆上。
雷娜塔是“38”号,最末一号。
小屋里一个男孩静静地睡着,盖着白字。呼吸平稳。
他并没有因自己的房门被打开而醒来。
雷娜塔自顾自地沿着墙根走,蹲下去寻觅洞穴这样的东西。但她没有找到,这建筑所用的钢筋混凝土质量异常地好,几十年了,没有丝毫损坏的迹象。
她起身退出这间小屋时,床上的男孩忽然睁开了眼睛,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刺眼的金色。
但他并没有看雷娜塔,而是笔直地看着屋顶,而后缓缓地一轮,扫过整件屋子,而后又一次闭上眼睛,进入深度睡眠。
那种奇怪的扫视就像是蛇在观察周围。
雷娜塔没有被吓到,甚至一点也不惊奇。在这里做过“小手术”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有时候他们会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雷娜塔没有做小手术,据说小手术对于尿床没有疗效。
她退了出去,看了一眼门上的数字。“1”号,她已经从37号房看到了1号房,把其他孩子的房间都看过了,一点黑蛇的影子都没有。
她有点沮丧又有点害怕,被护士发现她深夜不睡四处溜达,大概又要关她的禁闭了。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件小屋,坚实的铁门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ZERO”。
零号房。
准确地说,这里其实有39间小屋,多出的那一间是零号。但雷娜塔这群孩子的总数是38个。零号房里的人从没有跟他们一起放过风,也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或者是看**战争电影。
关于零号房,孩子们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有人说那是最可怕的禁闭室,因为曾在里面看见过刑架一样的东西,也有人说那里关着一个痴呆的孩子,动不动就号啕大哭;还有人说那里面关着两个人,因为夜深人静时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争吵的声音;最有趣的说法是博士把零食和玩具都藏在里面了,但是悠哉里面留了一条北极熊看着,只有最勇敢的孩子才能避开北极熊偷到好吃的。
“吃掉你们!”护士总是这么恶狠狠地警告。
零号房门前挂着一盏汽灯,在风里摇晃,光色昏黄。雷娜塔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心里忽然雀跃起来。对啊,如果说黑蛇藏在零号房里,是在合理不过了。
她贴着墙,磨蹭着接近零号房。
虽然满怀期待,不过害怕还是难免的。零号房距离其他的小屋都很远,孤零零的就像远离世界的孤岛。她走进了禁区,在通往零号房的路线上有一道红色油漆刷的线,这是“禁止踏入”的标志,在线的旁边还竖着一个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着“重症监护”的字样。
|2|
“他怎么了?”邦达列夫围绕着轮椅转圈。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孩子的状态不正常。
“我们对他实施了脑桥分裂手术,一个小手术。”博士说。
“我记得这种手术曾经被用来治疗癫痫。”邦达列夫皱眉,“但已经被停用很多年了,因为有严重的副作用。”
博士点头:“确实如此,您在医学方面的素养很高啊。这种手术是把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手术后两个半脑独立工作但是不能联通。”
“两边半脑不能联通的结果是?”
博士耸耸肩:“很有意思,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放一张xx图片在做过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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