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顷碧水,藏掩半池锦鲤,山叠嶙峋,点画一园重楼,玉宇金陵的宫阁水榭,我掩了与众人的巧笑进屋,和老二擦肩之时,收下他递过来的帖子,显然四巷的王府已经落成,如今他特意留下请帖,想来也是等着我上门见礼。
我转了身,与他相视一笑,这就算得应了约,而后请手了缨宁入席,自顾走入主席就坐,这便听了宣召传过来,而后一室跪拜入耳,山呼千岁万岁。
老太太打先入了屋,和我约微一笑,便入座正位,皇帝老爹见我抱拳行礼,拉了我起身,携上母后登入堂上,又指手了袁享撤换席位,令我与他同坐龙塌。席间老二隔着半步之距,倒是同我相谈甚欢,从他四巷王府的选址,到买入王府的伶人,言语诸多;此时观来,我与他仿若同胞兄弟,并无隔阂生疏,倒有些羡煞旁人;我知道,若撇下平日的斗狠,他与我,其实也最能言语,二人之间,才智相衡,胸怀天下,又皆居于寒潭高位,自是知己良人。
老六虽隔着几案桌席旁听愉悦,却又因惧,不得插嘴老二与我的谈话。期间老五离着对席走道,呼喝了老六几句,与老大很是不洽。一时,宫中万象,皆并于这水榭楼台之间,悉数上演。
宴入半饷,中席突兀喧闹,这才得见有人珊珊来迟,一时气氛也微变。
“旋妹妹怎生如今才到,外头也不见得通传一声!”说话间,我见了曹昭媛起身吆喝起来,这便借着主席的方向一眼望穿,显然封昭容来得迟了,打算偷入席间,以免惹祸上身,却被逮了个正着。
“臣妾叩见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眼见着满堂安静的审视,封旋俯了身上前,也不敢迟疑,趴倒便叩首响头。如今躲不过,也只得硬着头皮受罚。
“昭容进宫,也余八年了,怎生得了个皇子不久……就将宫中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了?”老太太讲来,虽笑,却寒骨。词句话语间,表面上虽是质疑堂下封旋,实则却在叱问吆喝的曹昭媛心胸狭窄,总因封旋与她同年进宫,她自己却膝下无子,而时刻刁难对方。
“臣妾不敢!今早……”封旋压抑了惊惧开口欲要解释,却被老太太突兀就重重搁下的茶盏一惊,闭口不再言语。我下意识撇过皇帝老爹,见他眼带愠怒,并无为封旋斡旋之意,一时苦笑,不得已起身下堂,这就在众人惊愕的神色中,埋首封旋身前,拉了跪拜一旁的娇小身体起来,缓慢而言,“太奶奶……不如先允九弟上座,今日本是二姐大喜,何必多番追究?”
“还是玄羲想的周道!”老太太巧笑,抬手这就准了封旋起身,我带小九入座,却见他更亲近老二,这便放了手,随他去。一时,堂中声色皆又恢复,并无冷场之势。
“今日虽是佑爱大喜,不应多作追究,可正因是佑爱大喜,必也不得不作追究,而今该罚,还得罚!”我归坐龙塌,这就听了母亲突兀开口,有些不愉,显然她心中,对前日在温曼亭,封旋冲撞她之事,尚还有些介怀。我既授了母亲的意,今日要配合她作怪封旋,自是不敢多番忤逆。老太太见我也闭嘴不言,堂上堂下,复又冷场,这便抿了唇,闭目自是思量,封旋得见,没敢起身移步,俯身叩倒。
“雅萱言的极是,今日佑爱大喜,怎可破了这喜气,况且,无规矩不成方圆!从明日起始,昭容就到凌海寺面壁三月,九皇子则暂且交由刘嬷嬷看顾!”老太太须臾之后发了话,见得皇帝老爹点头首肯,这就抬手了干果来食,挑指恩准封旋的起身。
我见母亲开怀,胸中自觉轻松,这又听得老爹开口,轻微言语,与母亲夫妻融洽和乐。宴过半饷,茶果撤换一轮,这才入了正题。
“今日摆宴于此,朕想借着后宫齐聚,将佑爱的婚配定夺!女大当嫁,佑爱今年也已十四芳华,按我天应礼法,女子十六出阁,佑爱为朕的二女,又是天应皇室的嘉乐尊公主,自当以身作则,规范礼法纲要!朕前些日子多番考量,发现右谏议大夫闫祝,实乃青年才俊,佑爱若委身下嫁,必是郎才女貌,不知萧贤妃意下如何?”老爹借着气氛开了口,最终望了萧贤妃而言,讲得商量。
“臣妾多谢皇上恩典,闫祝闫大夫才貌双全,实乃佑爱之幸,能得皇上赐婚,乃佑爱之福!臣妾感激涕零!”萧贤妃言毕,不忘施了大礼谢恩,拉了二姐跪拜堂下,叩首响头。
“佑爱呢?觉得父皇为你安排的婚事如何?”老爹抬手恩准母女二人起身,不忘慈爱问过二姐。
“女儿多谢父皇恩典!女儿出阁之后,必当紧尊父皇母后、母妃的教诲,相夫教子,不辱皇室威严!”二姐温婉一笑,并无不妥,话语间说得老爹很是愉悦,这就赏赐了不少珍宝厚礼。
我却和老二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笑,见了老大紧锁的眉头很是了然,闫祝与老大向来不和,几次皇室宴饮间,更有些争锋相对之势,自是因了老五与闫祝交好,平素相待更情同兄弟。如今胞妹却突兀下嫁朝堂敌党,必然会令他相当头疼。不过萧贤妃之父内史令萧腾会作何打算,仍旧令人难以预料,虽说老家伙是挂牌上岗,并无朝堂实权,却也不容小觑。我一时有些自嘲多虑,吞茶下肚,难得哽咽。
三日后,缨宁送大姐由天贶门走河镶离宫南下,需七日远行,我令小柳子奉了上好的梨花酒酿,聊表慰问,曜月深知我的心意,送别之时,已是满面泪水悲凉。
五日后,车鸾行至苍山,探子来回,大姐身染风寒,车队停驻,以作短暂休整,我知杨晔的毒药已收到成效,因此几日里反侧难眠,心有愧疚。
两日后,夜至子时,晢院之外忽然传了萧宇勋的觐见而来,我知定是事有变节,心中却侥幸,希望借得苍天开眼,能令大姐逃过一劫。却并未得想,掌灯明火后,见到却是曜月一袭血衣煞人。
“这是怎么了!”我委身上前,抓了曜月的手臂都震颤,双眼腥红。却忽见了她狠命拽了我一推,大肆骂道,“戏都演到我跟前儿了?!就算大姐需死!你也得看在祖宗的面子上!给她一个全尸啊!”
“我何时跟你演过戏了!又何时瞒过你丁点半分了?!你看我像是跟你做戏么!”我乍起身来,怒火中烧,这就观眼一室灯火通明,见得杨晔上了前,掺过曜月坐罢,言道,“公主殿下倒是无妨!云风的暗卫中途出手护驾,这才送了殿下到此!至于这血,是个宫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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