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玉

    现在是北京时间23：33分，我从该死的手机铃声里醒来时，因为惯性后仰而直接落地。现在脑袋还在为一片浆糊，而难以思考。

    镜头回放至五个半小前，为了躲避老妈安排的第三十八次相亲，我主动接下了表姐BOSS的企划任务，开始连夜奋战，并以下周末的为表姐打扫房间的承诺保证，一定会在明天中午之前提交方案，但是……话说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喂……我说……”拽手手机接听，回放结束，我观眼电脑上还停留的方案揉眼，突兀就被电话那头的河东狮吼惊醒，瞌睡全无，“打了这么久才接！你是打游戏去了！还是给我爬上床做梦去了！明天要是不把企划和样图交出来！你丫就歇菜吧你！”

    “我不是正在画吗？大姐！再说了！你从你家阳台瞅过来，不就能直接看到我屋里亮着灯吗！”我爬身窗台，观望对面大楼里，熄灯一片，因为同为上司，又是表姐，加上对楼对层的邻住，我生活里，几乎都是这位噩梦一样的人物。

    “啊……这样啊……可我现在正在吃烧烤啊……”话筒那头，声音却出奇的慵懒得意，现在我眼里就能浮现那恶毒女人无比欠揍的脸，简直让人在一瞬间，就有摔电话的冲动。

    “……”

    “要吃吗？”话语含糊，咀嚼带劲，如果现在有激光枪在手，我保证我已经冲着楼对面扫射一万次了。

    “不用了……我期待的等待的以及万分敬仰的上帝啊，请您用雷电劈死我吧……”于是下一秒，我还真就听见了轰隆之声贯耳，来不及回神细想，全身一阵抽蓄，就再没了感官。

    我似乎又听到吵杂的人声响起，而后是年少时一些频乱的记忆，反复拉扯进思绪里头，最后，脑中一声尖锐的嚣叫声，猛的将我刺激醒来，甚至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电傻了。

    “谁？”我睁眼，还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微弱的感受到了一个虚无的人影，慢慢成形，直至清晰起来。

    “你醒了？”空灵苍老的声音，似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倍感畏惧。

    “我死了？”我开口，并不是问向对方，更似对自己的确认，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周遭苍茫空无一物的白色，和眼前清瘦古服的白须老人，我不确定，如果我还活着，会是在这样一个古怪的环境之下。而我头脑中，那真实无比的刺痛感告诉我，这绝对不是梦境。

    但是……现在情况算什么？上帝接受我的召唤，给我最惊天动地的搞笑死亡方式吗？！我回眸，看定眼前的老人，便接他虚空抬手一扶，将我拉扯起来，面向他而立。

    “我很抱歉！”老人开口，脸上却并无歉意，相反，声色里带着一丝古怪的憋闷，虽然他脸上并未显露，我却很真切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笑意。

    “为什么不说话？”老人再问，声音微轻。

    “这算什么？！啊！”我开口，舌头还有些打结，身体显然并没因为死亡而忘记电击的痛楚，“况且……罪魁祸首似乎并无歉意……”

    “呵呵！不错！是我用光雷将你劈死的！”老人开口，笑声洪亮的甚至让这苍白的世界都颤抖起来。

    “你拿着这个！”老人未曾等我答话，伸出手，将一块白色石头抛出，它就那么虚空的荡漾到我身前，似是电视里太空站中失重的浮物，这瞬，我无故被它吸引，下意识伸出手。

    “这是什么？”我开口，将它捏入掌中，竟是一块白若凝脂的软玉，光泽温润内敛，似是有着说不出的玄妙深藏。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老人覆手，带起一阵不可抗拒的力道，将我掌中的软玉，顺着我因微讶而张开的口中，一时间我想抗拒，却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瞪着老人，感受那微寒的软润滑入腹中，而后双眼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

    第二次醒来，我意识到满目扎眼的红色，比鲜血还要耀目，起身，再看，发现竟是一片如火的花朵，摩诃曼殊莎华……传闻中开在三途川的死亡之花，以前做广告企划案时，我曾经专门到乡下拍摄过照片，但这些显然并不普通，不仅因为天地间开的满满当当，还因为这每一朵，似乎都拥有着鲜活的生命一般，令人倍感敬畏。

    “喂，前面的！不要跟掉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般传过来，我回头，发现身后蜿蜒不清的道路，以及缓慢流动的人群阴影。揉眼再观，却发现这人影模糊如同灵体，似是积怨种种就要冲出桎梏，却仍旧无故排成一字列队，整齐有序。

    而列队间隔不到百米，便有长相诡异古怪的生物，正在驱赶他们往前。

    我下意识起身奔走，穿越花海和监视，快速闪入列队，随着人群的步伐而去，这些人面目不清，似乎看不出性别，或许并无感情，却总能感受到他们体内各种呼喊和咆哮。而身旁路过的古怪生物离的进了，才发现都是些面目可憎的恶鬼，或牛头马面或青眸红瞳，体态各异。

    我……这是跌入到往生的路途中来了么？不过……现在老妈和老爸……我垂目，干涸的双眼却并没有眼泪，相反，这钻心的内疚只是痛，却发泄不出……

    “喂喂喂！你是怎么回事？”近处的恶鬼见了我，好奇的打量过来，一时我与他双目相接，惊的他不住抬手来指，大声喝道，“快！快来！这家伙有古怪！”

    “你是什么人？”被招呼而来的恶鬼惊恐，挥手扬鞭，速度快如闪电，本以为鞭打就要落在身上，却又突兀转了弯，缠住我的腰身，将我带出人群。一时我心中有些惊恐，观了团团包围的众多恶鬼，表情各异，显然比起我对他们的惊恐，这些家伙对我的惊恐，也并不微少，我因此拼命压抑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镇定自若。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解释，只是不知为何，第六感告诉我，我或许并不应该开口说话。

    “将他带过去！”獠牙的恶鬼开口，对着身侧另一个恶鬼而讲，话语命令，显然，他是头儿。

    “不不不！我不去！”那恶鬼却慌乱，一时不住得罢手，摇头大叫，就要逃窜。

    “那你去！大不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带头的恶鬼看他不愿，似也不打算为难他，点了身侧另一个牛头的恶鬼说过。见对方稍一沉默过后点头，两人便招呼了周围的恶鬼一哄而散，架起我往另一方向而去。离的远了，我回头见了身后长长的人群队伍，一时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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