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一头雄壮的公鹿应声而倒。有人大声叫了句“好”。叶眉儿嘴角抽了抽,皇帝身边果然少不了怕马屁的。
公鹿在地上挣扎着,四肢不断的踢着,想要站起来。血慢慢的流了出来,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公鹿一会便不动了。
赫连轩的身手确实不错,箭无虚发。只听见箭划破空气的嗖嗖声,惊慌失措的鹿便一只接着一只的应声而倒。围猎上场血肉横飞,鹿儿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武将还好,都齐声叫好,看得手痒痒。文官何时见过这场面,个个看得手脚发软,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大冷天的,每个额头上都是冷汗。
叶眉儿的脸色也难看得很。她想捂上耳朵,转开眼,可是又怕别人看出来。思夏默默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那血腥的场面。叶眉儿抬头望着思夏似大树一般沉默和让人安心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转开了头,看向远处,那日那人飘忽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又闯入她的脑海,在她眼前晃动。
赫连轩射够了,停了手,忽然转身对武将们说:“谁要能用这张弓,在百米之外射中那只小的,不伤了其他的鹿。我便将这张弓赏给他,升他三级。”
武将们一听,立刻摩拳擦掌的都上前来试。小鹿在母鹿的重重包围之下,忽隐忽现,离开他们至少有一百米,极不好瞄准。而且那张弓力有八石之重,大多数人上来,憋红了脸拉了半日,都没有拉开,只能放弃了。少数臂力强一些的武将,即便上来拉开了,也射得不远。只有几个人能射出去,却又没有射到小鹿。
赫连轩微微一笑,得意洋洋地说:“谁还要来试试?”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思夏。
思夏笑了笑,走上前,抬手行礼,然后接过了弓,在手里掂了掂,再拉了拉。赫连轩干咳了一声说:“若是不行,也不要勉强。”
思夏瞟了他一眼,右腿一退侧身而立,不慌不忙抽出一支箭搭上,举起来,轻松的便来开了弓,瞄准了小鹿,。忽然一阵风吹过,扬起了思夏的发带和衣角。
一直安静着的李妍忽然悄悄对叶眉儿说:“公子的这个仆人龙姿凤章,也不像是个寻常人啊。”
叶眉儿忙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方才的失神,才抬眼冲李妍笑了笑,低声说:“小姐说笑了。他只是摆了个好架子,未必真能射得中。”
叶眉儿的话音刚落,思夏哗然吸气凝神,放开了弦。
离弦的箭带着尖利的呼啸声,划破了冰冷的空气,直奔小鹿。只听见闷闷的一声响,箭射中了小鹿的眉心。小鹿睁着眼便倒在了地上,连抽搐都没有就死了。
场上立刻爆出一片叫好的声音。
赫连轩嘴角抽了抽,冲思夏点点头,说:“虽然你是奴隶出身,可是身手不错。君子一言九鼎。思夏听封。”
思夏放下弓,单膝跪下,行礼。
叶眉儿忽然想起来,这还是思夏见到赫连轩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行礼。
赫连轩满意地看着思夏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燕地国的从八品校尉。御前听候使用。”
叶眉儿忽然明白了赫连轩的用意。思夏与他一唱一和,就是要让所以的官员知道,不论什么出身,只要有本事,便可以得到重用。
赫连轩扫了一眼一脸艳羡神色的文官,说:“叫各位爱卿们拉弓射箭,确实有些为难了。这样吧。若是有人五步之内就这雪地美景做一首七言绝句。句子中要有花开。第一个做得的人,若是又做得好,我依旧是升三级。”说完便使劲朝思夏身后的叶眉儿使眼色。
叶眉儿叹了口气:他还要演戏啊,这次连她也要拉上,又不提前打招呼,这不是要害死她吗?
文官们都绞尽脑汁的想了起来。既要做咏雪的诗,如何又要说花开,真是难为人?
叶眉儿怕自己要是不出去说上一首,赫连轩又要唠叨个没完,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去,行礼说:“我得了一首,只是怕皇上笑话。”
赫连轩立刻兴致满满的说:“哦,说来听听。”
叶眉儿装模作样的走了一步,摇头晃脑的吟道:“北风卷地白草拆,燕地十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赫连轩立刻高声叫了声:“好,对仗工整。意境悠远,才一步便得了。赏!”赫连轩还未说赏什么官职,立刻有文官上来说:“皇上。不若臣子也出个题,让这位公子试试?这样才显得公子才高啊!”
叶眉儿暗自笑了笑:这些精明的文臣果然没有五大三粗的武官好骗,他们已经看出端倪来了,所以要站出来为难为难她,让她出出丑。
她叹了口气,都怪赫连轩演得实在是太假了,就算她是真的能作诗如今也成了假的。只是此刻这件事已经不是她的问题,而成了赫连轩的面子,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只能往前了。
叶眉儿向前一步,拱手道:“请大人赐题。”
那人温和地说:“我也不为难你,你再做一首五言绝句,依旧是雪景,只是这首诗里面一个雪字都不可以有。”
叶眉儿暗自在心中冷笑:“还说不为难我,既然说要做雪景,却一个雪字也不能有。若是别人一定慌了神,可惜了,我有上下五千年的无数文人为我作诗。况且,皇帝是站在我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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