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杰的仇人是恭元。所以他一直说,只有赫连轩才能替他报仇。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犹豫徘徊,原来他的仇恨不单单是家仇。
思夏站在壁画前,认真的看着壁画,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眼神迷离。
叶眉儿走过去,看思夏在看什么。原来思夏再看壁画上画着的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盔甲,面貌英挺。最重要的是他身边的写着三个字:夏侯殷。
叶眉儿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夏侯殷?她的公公与这桃源寨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被画在这里。
李龙小声地催促说:“小姐,快些走。若是他们发现追来,又要费许多手脚。”
叶眉儿忙点头,拉着仍在沉思的思夏,急匆匆地出了山洞。山洞的出口隐藏在一棵大树之后,极难被发现。与里面的春意盎然不同,外面依旧是寒冬腊月,一片冰天雪地,还和他们被虏之时一样。原来他们不过是过了一道山崖,便往返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四人的脸上都显出恍惚的神情,觉得他们仿佛是做了一场梦,如今不过是梦醒之时。只有六耳和白面,依旧活泼欢腾,一点诧异也没有。
他们走得远了,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马车前,叶眉儿才敢回头看。
那围墙一般的山崖被高大的松树层层叠叠的盖住,就要看不见了。忽然山崖上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小点。远看着像是站在树顶的天空中一般。
叶眉儿知道,那一定是假扮新娘的丽娘和尚被蒙在鼓里的关杰。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祝你们幸福,忘了那不能忘记却,也无处发泄的仇恨吧。”她转头,上了马车。早已坐好了李龙他们立刻赶动了马车。
李龙和来顺坐在车辕上。思夏只能坐在车厢口。
叶眉儿一上车,无边的倦意便将她包围。她整整两天一夜未合眼,此刻松下劲来再也撑不住。她觉得眼皮沉得想有千斤重一般,一合上就张不开了。她本能的向着温暖的地方靠拢,钻进了别人的怀里却浑然不觉。
思夏苦笑了一声,满脸宠溺地望着怀里的小人儿,收拢了手臂。
叶眉儿听见一个沉稳的心跳,咚咚咚的,仿佛是安抚她的催眠曲一般,让她莫名的安心。即便是忽然觉得自己腾空了,她也不管。她只觉得,只要这个心跳还在,她便可以什么都不管了,安心的睡。
她隐约听见李龙的声音:“她果然是累了,睡得如此之熟,这几日把她吓坏了吧。”
李龙叹了口气,又说:“这姑娘,就是心太善,太易相信人了。”
叶眉儿没有听见任何人回答,还迷迷糊糊的想:“李龙怕是吓出毛病来了,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便只管睡死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忽然,外面的锣鼓叮叮咣咣的敲得震天响,叶眉儿一会儿梦见自己与夏侯竺拜堂成亲,夏侯竺那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在她眼前晃动,时而清晰时而会模糊,看得她鼻酸。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还在桃源寨,被人按着与关杰行礼。她吓得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叶眉儿喘着粗气,睁开眼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中的床上,身上全是冷汗。叶眉儿捂住了眼睛,吐了口气,苦笑:那个装文艺青年的废太子,本事不见得多好,却把她吓得还不轻。
只是那锣鼓喧闹的声音依旧没有停,吵得叶眉儿头发晕。她掀开被子,垫着脚跑到窗口,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冷风吹了进来,冻得她上牙敲下牙。她草草地扫了一眼,便立刻放下窗子,飞快地跑回了床上。原来有人在一边敲锣一边到处贴红纸。
六耳忽然从窗户口钻了进来,一下钻到叶眉儿的被子里。叶眉儿被它冰冷的毛,冻得一哆嗦,立刻尖叫了一声,说:“你再这么钻进来,我就把你卖了!”她忽然想起,自己睡着之前分明是在离开桃源寨的马车上,怎么会又到了一个房间里,难不成他们又被关杰给劫了回来?她不放心,披上了衣服,打开了门,想要看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她一打开门,便赫然看见思夏站在门口。她立刻下意识的便把门猛地又关上。她靠在门上,心狂跳不止。她叹了口气,不会说话果然不好,一大早的就跑来门边一声不吭的站着吓人。
她又钻回床上,发现床上又多了个白面。她叹了口气,她还是起来吧。屋外那些声音吵得她心烦。她若是不索性起来去看个究竟,会这么反反复复的在门窗与床之间跑来跑去,直到把自己弄着凉。
况且,思夏杵在门外,她怎么可能还能安心的睡着。
叶眉儿依旧做男子打扮,梳洗好,打开门。
思夏果然还在门外杵着。他默默地看着她出来,下楼,又默默的跟上了她。
李龙和来顺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叶眉儿走到桌边,只交代了一句,说:“为了方便行走,你们依旧叫我公子吧。”然后便埋着头吃早饭,也不问昨日她是怎么到这个小镇子,怎么会到了床上的。她心里知道一定是她睡得死,被思夏抱到房中去的。她害怕知道答案。一来,她觉得很丢脸,二来,想想思夏将她抱到房中,她的心中便百味陈杂。她不想去思考心里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好当鸵鸟,埋着头自欺欺人的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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