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永璜带着笑意和乾隆倜傥几句,就提醒道:“富察大人怕是等急了,皇阿玛先去处理正事吧。”
‘正事’一词带着些许挪揄从永璜的口中说出,但乾隆却没了之前的尴尬,只是仍不自在的偏过头,嘴里说着,“就让他等着吧,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有个怨言。”
“皇阿玛,”永璜嘴角一抽,这有点傲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劝道:“您这一说,倒是儿臣的不是了,若富察大人等久了,岂不是要责怪儿臣了。”
“他敢!”乾隆不在意的道,不过还是站起身来,他对画卷摺扇之事也是有些在意的,还想早些弄个清楚,既然永璜一再催促,也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那他就先回去处理了,反正他要来看望永璜任何时候都可以。不过,这心里对永璜的懂事还是有了点心疼,其实乾隆多想永璜能任性一些,不要这般顾全大局。只是一句挽留,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朕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半个月后的狩猎,若是永璜能赢了朕,必有重赏!”乾隆站在床边,看着靠在枕上脸带笑意的永璜,语带坚定的说道。
重赏吗?永璜的笑意更深,略带着一丝俏皮,顺着乾隆说道:“那儿臣就先期待着了。”
乾隆好气又好笑,“永璜就这么确定能赢?”
“不是,”永璜自然的摇头,不等乾隆询问,便已经说出了缘由,“皇阿玛既然为儿臣准备了重赏,总是要让儿臣见到的。何况……”眼珠子在乾隆脸上转溜了一圈,永璜的笑容透着狡黠,接着道:“儿臣也有礼物送给皇阿玛,如果皇阿玛‘赢’了。”
乾隆一愣,原本好笑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起来,心里却是暖的,顺着问道:“那朕是不是也要期待一下?”
永璜点点头,随后却被乾隆以指骨在额头敲了一记。
“你这孩子,看来已经把朕的赏赐当成囊中物了,朕就等着看永璜的礼物了,就不知是不是值得朕以物换物了。”听到永璜有礼相送,乾隆早就是开心得很了,如今打趣上一句,便觉得浑身舒畅了,对之前摺扇之事扰了他和永璜相处的不快也消散了大半。
永璜但笑不语,只看着乾隆转身而去。
乾隆不急不缓的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对着永璜道:“朕这就吩咐胡御医替你好好诊治,若不然,朕的礼物岂不是打水漂了。”说完就走出门的乾隆,没有看到永璜的笑脸僵了一下,就算不让胡御医诊治,他的这点小烧也不成问题的吧,他身体再差,总有力气爬上围场的……何况,药,好苦。
乾隆脑子里想着永璜的表情,就觉得身心舒畅,那种真实的模样,让他欣喜。
永璜怕苦,他知道。从那一次,孝贤葬礼半年后第一次见到永璜时,他就知道。那时的他看到永璜即使在睡梦迷糊中仍本能的喝下药时,就清清楚楚的知道了永璜有多害怕苦涩,但又无法摆脱这种病痛的苦味。
还记得那时的他收到了永璜的贺寿礼,忍不住去大阿哥府探望,却得知永璜活不过三十的噩耗,回到永璜的卧房,却见他呕血昏迷,心慌恼怒,最后却只余一声叹息。吴书来将药送上来时,永璜还不甚清醒,乾隆就想着屈尊喂药,看着永璜先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却因为苦涩而皱起眉,再也不肯喝下一口,那时的乾隆是无措的,不知道如何哄劝,谁知之后永璜便强忍着不喜一口将药饮尽,本能的动作。
现在想想,那时看着永璜喝下药的他,其实心里也透着苦涩吧,为了那孩子的倔强、掩饰。
而现在,会在他面前露出对喝药的不喜的永璜,更让他觉得心疼,也高兴。至少,这一点,永璜不在他面前掩藏了。
乾隆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傅恒和吴书来等人正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乾隆对着小德子叮嘱几句,就带着人回宫去了。
永璜呆呆的坐在床上愣了会,直到小德子进来,让他躺下,永璜才僵硬的动作,低垂的眼帘掩住眼中的复杂,乾隆的重赏他是不知道,只是他的礼物,并不单是为乾隆一人准备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皇阿玛看到后,会是什么态度了……
而且,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他也开始不安起来,这一次狩猎过后,那个痛彻心扉的日子就很近了呢。
乾隆带着傅恒等人回到皇宫,就留下傅恒和吴书来,屏退众人,关起门来说话,“说吧,怎么回事?”刚才傅恒在大阿哥府有所顾虑因此说得简单,但乾隆却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
傅恒早已经理清了思绪,听到乾隆询问,又是仔仔细细有条不紊的详细述说,并提出三个疑点:“……其一,围场重兵把守,那名姑娘忽然出现,便只可能是由一条路而至,但后山陡峭难攀,一个姑娘竟能爬上来,实在不易,可见她必有武艺傍身,其二,既然这姑娘知道由后山可到围场,那必定是提早调查过的,既然是有预谋而来,这本身就值得怀疑,其三,狩猎被推迟半个月,这件事已经昭告全城,这姑娘拿着摺扇和画卷前来,可见她的意图是皇上,但却不知道狩猎推迟,着实奇怪。还有……”
乾隆轻轻一咳嗽,忽略傅恒说到那句‘她的意图是皇上’时从头麻到脚的不对劲,“继续。”
傅恒板着脸继续装严肃:“臣在前来面见皇上前,就派人去调查了这位姑娘,臣想,若是想见皇上,又用了这种方式,那这位姑娘说不定是走投无路,也可能别有目的,无论哪个,她在京城恐怕是有些日子了,臣便让人在京城调查了一下。”
看乾隆听得认真,傅恒又接着道:“就在刚刚,臣从皇宫到大阿哥府时,这位姑娘的消息便由下属告知了臣,她的身份很简单,名叫小燕子,只是一个从小在京城长大的贫穷孤儿,现住在大杂院,而几天前,这大杂院里却来了两个不俗的姑娘,分别叫夏紫薇、金锁,芳龄十五,是从济南大明湖畔而来……”
说到这,傅恒就停了口,因为乾隆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漫不经心转为沉思。
济南大明湖畔?夏紫薇、金锁?济南大明湖畔、十五年前、那首诗……乾隆脑海中灵光一闪,夏雨荷!
濛濛细雨中,一个手撑着黄色碎花布伞的女子由缓缓打开的暗红色大门后出现,即使是记不清那张容颜,但乾隆却已经可以想象那丝温婉清秀。
像是确认一般,急忙伸手打开放在一边的摺扇,乾隆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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