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六月六这一日,少室山上众人惊疑悱恻之际,江湖上已是风云际会,劫难之始。
九江,白蛟帮。
整座水寨厮杀惨叫声不绝,此时帮主内宅,不论是护卫俾从还是亲眷妇孺横七竖八躺倒一地,昔日欢声笑语的温馨庭院恍如修罗场。
“咳咳,齐天河,老夫,老夫待你至诚,史某自问,良心无愧,你,你,今日伺杀作乱,残害帮中兄弟,究竟是何道理?”
白蛟帮帮主史云此刻勉强靠在前厅廊柱上,一手拄剑而立,怒而愤斥,奈何他受了穿胸一剑,血流不止,蓝色劲装上早就浸透了一大片,他满腹不甘怒怨,双目喷火,直直地瞪着面前耷拉着眼皮的精瘦汉子。
那汉子正是白蛟帮二位堂主之一的齐天河,他身后簇立着不少帮众。
有的眼见这一幕,撇过脸去,也有的精光乍泄,在史云和齐天河身上悄然巡梭,倒是居中紧挨着齐天河的几人一脸麻木,面无表情。
而齐天河闻声提剑上前,一步一个血印子,终于在史云一剑之遥站定,这才抬眼看向史云。
史云双眼瞬间瞪圆,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恐怖情形,即喉厉声悲鸣,众人只见,帮主史云的头颅在半空中翻了好几个轱辘,‘碰’,落在地上,殷虹的鲜血喷洒一地,硕大的瞳孔直直地看着众人,视者心寒。
同处九江附近的混鲤帮也是一片血色。
同样地叛乱,亲近弟兄的厮杀令人措不及防,逃跑的、求援的、求饶的,声声不绝,最后结束在帮主童大海戛然而止的惊吼中落幕。
炙阳高照,水寨子染红了川流而过的滚滚江水。
……
“什么消息?”
“禀家主,白蛟帮、混鲤帮今晨内乱,得胜者是白蛟帮齐天河,混鲤帮李山虎。”
“下去吧。”
“是。”
待传讯的黑衣人退下,书房内有片刻静寂。
“父亲,可要孩儿出去查探一番?”说话的是站在书桌右前方的青年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儒雅倜傥,气势不凡。
坐在书桌后的中年人,从沉思中抬头,看了青年一眼,安抚道,“勿需着急,阿宇早前传信,说宫主自有安排,我们只要看住自己的地方就够了。”
听到父亲如此说,青年有一瞬的暗恼,却是答道,“如此,孩儿就安心了。”说完,恭敬地朝中年人告退。
当青年就要跨出房门时,中年人开口吩咐了一句,“多去后山看看你爷爷,他老人家指点,比为父受用多了。”
青年人身子一僵,随即应道,“孩儿知道了。”
空落的书房里,静悄无声,不知多久,传来一句似有似有地叹息,而后是一阵纸片翻动地摩挲。
衡山。
坐落在回雁峰上的衡山派,温度比山下要凉爽些许,平日里门中弟子在盛夏时节多是三五成群地簇在阴凉地方或是比划拳脚或是高谈阔论,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几个月前,衡山派被日月神教狠狠削了脸面,刘正风师叔失踪,又据说掌门受伤颇重,一直闭关不出,前些日子又有鲁连荣师叔携众外出。
此时派中掌话的是掌门大弟子,祝师兄。
这位师兄一向不显山露水,很是低调,早前衡山派年青一代声望较高的刘师叔三位弟子,如今向师兄、米师兄已死,方师兄闭门不出,鲁师叔的两位弟子随师外出公干,因此派众弟子个个争相安分做人,唯恐惹了这位脾性不明的大师兄不痛快。
晨幕刚露,打更的青衫弟子打了个哈欠,瞧着漏壶,到了早练时分,来到外间的晨钟前,正要拉起钟锤,忽而一道银光兀地横来,当值的那弟子只觉脖子一凉,瞬即无声倒地,溃散的瞳孔中,一双蹬着藏青黑线边布鞋的大脚踩过。
‘这是,我等的,制式凉鞋’,这是那弟子最后的思绪。
血,渐渐溢出,跟桌子上倒洒的凉茶混合在一起,蔓延到鼓房外,映出一室血腥。
……
厮杀是何时开始的,衡山弟子都已模糊,敌人是谁,为何杀斗,也没人知晓,分不清敌友地众弟子一边清理对自己有威胁的同门师兄弟,一边往掌门内院退去。
莫大万万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的亲传弟子竟然率众谋乱,一脸漠然地对着自己持剑相向。
他胸口憋闷,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心痛万分。
这个孩子五岁被他带回衡山,吃穿用度皆是同辈中最好,虽然资质不是最佳,却是心性坚毅之辈,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辛,这么多年,他教他做人,教他武功,教他琴乐,当成衡山未来的继承人培养,亲子也尚不过如此了,这孩子又是怎么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莫大一言不发。
他利眸扫过慢慢围向自己的九名弟子,有四个是荀儿交好的弟子,有两个是故去的大师兄,上代掌门亲子的亲传弟子,剩下的三个,面皮陌生,不知来路。
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法,外间不断传来的呼救声和喊杀声,眼前这十人也算是派中青年一代的佼佼者,若他想不伤分毫地拿下,却是不易。
再次扫过持剑杀来的祝荀,莫大有瞬间的恍惚,好像有一点诡异的红光闪过,他的动作霎时慢了一拍,身形躲闪间,左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线,疼痛让他蓦地清醒。这时,莫大才正视了这十来个孩子的背叛。
几乎闪电之迅,莫大抽出了那柄薄薄地软剑,收发之间,气势如虹。
不过一刻前后,就有六七人倒地不起,
“你没有受伤?”嘶哑的嗓音,钝钝地开口。
莫大眸子瞬间锁紧,剑招似云轻掠,无声制敌,银蛇如缠如绷,薄如蝉翼地剑尖直抵那说话的祝荀喉经,“你是谁?荀儿何在?”
“不愧是衡山派一代掌门,果然不凡。”虽然被制,那祝荀说话却是不疾不徐,只是眸中红光一闪一灭,鬼火一般,让人心悸。
“可惜了!”
祝荀话落,身子往前一用力,脖子后拧,剑尖直没入喉头,血浆飞溅,映入莫大眼中的却是一双温润平和地黑眸,大张的嘴,念出的最后两个字,‘师父’。
鲜活的温度灼痛了莫大的手背,他错愕之后飞速上前,将祝荀后仰的身体揽住,手指颤巍巍地捂住祝荀不断涌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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