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布。
是黑色的,沾着血,血是温的。
一瞬间,犹如晴天霹雳。
纤细的手指,慢慢捏紧那片黑布。那是凌雷的衣服,他的气息,他的热度,还在。他的血,还在。
冷罗衣颤抖着,她全身都在战栗。
“宫主——”小雪担忧地搂住她。
“我想静一静。”她慢慢弩动着嘴,声音微弱而有些平静。
“宫主?”小雪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先回去。”冷罗衣挣开小雪的搀扶,踉跄地朝山的另一头走去。
“小雪姐,现在怎么办?”十几名侍女拿不定主意,她们的宫主今天很反常。
“都先回去。”小雪吩咐着,转身要走,又皱起细眉,看向远处那个跌跌撞撞的倩影,轻叹一口气。
飞鸟划破苍穹。
一只乌鸦停在枝头,嘎嘎叫着,格外凄凉。
绝色的人儿像失了魂魄般,悠悠荡荡,就连纱裙被树枝划破数处都没有发觉。
是她杀了凌雷,是她杀了凌雷。
她的唇瓣不断发颤着,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崩溃。
但是,当那抹黑布捏在手中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她的世界跨了。
沉沉的压迫感让她倍感痛苦,简直喘不过气来。
她慢慢蹲下身子,环抱着自己,十年的梦,一朝俱碎。
“雷——”她不自觉地瑟缩一下柳肩,像一只脆弱的兔儿,水眸中的泪水噙在眼角,欲坠欲落。
倏然间,一股迫人的气势袭来。
冷罗衣霍然僵住,愕然地抬起头。
模糊的视野里,那抹熟悉而陌生的体魄站立在三尺之外,英挺而冷峻。
“雷——”她不敢置信地擦去眼角的泪水,清楚地看见那个男人,正冷冷地站在那儿。
他身上的黑衣更加破旧,黝黑的皮肤大片地暴露在外面,血色的伤口遍及各处,似乎在不久之前,与什么搏动过。
“你…没死?”她站起身子,有点难以置信。
“让你很失望吧。”冷峻的五官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暴戾之气。
“你真的没死!”她欣喜万分,破涕为笑。
“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还会哭吗?”他冷冷嘲讽着,嘴角拧出一抹残虐的味道,他环视着周围,“做戏给谁看呢?另一个你相中的男人吗?”
冷罗衣圆瞠着泪眸,有点莫名的委屈。
凌雷哂笑一声,“演啊,继续,用你那套无辜天真的表情再哭一次,我不介意再欣赏一次。”
“你——”冷罗衣环视周围,她突然意识到了危险。
这个男人本来就是一只可怕的野兽,而他曾经,又被她百般羞辱过。挣脱牢笼的野兽,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它们亟需,报复。
凌雷伸手慢慢抹去脸上沾染的血迹,步步惊魂地走向她,眼中迸发出阴冷而邪狞的暗芒。
冷罗衣不安地后退。
她伸手摸向腰间,竟发现没有带玫瑰花瓣。
她极力保持着镇静,努力酝酿着内力,却发觉全身虚弱无力。糟了,她心中一惊。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佞笑着,步步逼近,“我警告过你,不要有落到我手中的一天。”
“你不要忘了,这儿是翠屏山。”输人不输阵。
“是吗?”他低沉的嗓音有种飘忽的诡谲。
他慢慢扬起赤刹剑,剑气慑人,眩起灿烂的光华,“这么说,杀了你弃之荒野也不会有人知道。”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