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雷那歪醉的身影一直蹒跚到玉池。
推门,踏入。
玉池里那些碎落的尸骨早已被下人捞出埋葬,血红的流水也被抽放干净。大理石还是一如原先的乳白,环池里的热水也看似依旧清澈。
可是,几个时辰前,那歃血的一幕,狰然的场面却深深刻在了凌雷的脑中。幼时的残酷记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折磨着早已心身疲惫的他。
血,如海一般汪洋的血,朝他涌来……
高大的身躯沿着光滑而寒冷的白壁一点点下滑,最终坐在了地上。
“在此之前,你来过这里吗?”
“没,没有。”
“真的?”
“嗯。”
她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骗他?他宁愿她承认,宁愿她高傲地扬起头,说,‘是我做的。’也好过她的虚伪,虚伪--
“你要出去?”
“只是出去散散步!”
昨日的话,历历在耳。
她的话中,究竟有没有一句真的?
浑然间,酒劲的力道冲上来。凌雷渐渐闭上了眼睛,沉睡在玉池边。
外面半掩的门前,隐藏着一个看不清的暗影,他从衣袖中抽出匕首,匕首寒刃,闪着冰冷的光,但在动手的刹那,他放弃了,再次没入黑暗中……
次日。
山庄内变得诡怪异常,所有人都怀揣不安、疑神疑鬼,看来昨日的那幕血债,给他们留下了不朽的记忆。
冷罗衣漫步在庄园里,暗中观察着每个下人的神态举止,如果她没猜错,凶手一定伪装成山庄里的下人避人耳目。
还剩最后一天,她时间不多了。
冷罗衣抱臂沉思,要想抓住凶手,首先要了解凶手的想法。如果她是凶手,她有着精湛的易容术,高深的武功,她会伪装成谁呢?
柳眉紧皱,几番推测。
还是不行,范围太大,没有目标。
“昨晚睡的好吗?”
突然的嗓音吓了冷罗衣一跳,等看清是凌雷,才松了一口气,“是你!”
“再走几步就撞到树了!”凌雷移开身子,笑言提醒,身后霍然矗立着苍松。
冷罗衣温婉一笑,走近几步,仰头,踮脚,伸手,抚上他的右颊,轻轻地揉,轻轻地摸。突然,指尖一狠,掐住略显黝黑的脸颊。
凌雷吃痛地推开她,怒语,“你个疯女人,干吗?”
冷罗衣悄悄揉搓着手中的质感,随后潋滟而笑,“没什么,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做梦?”
“嗯。昨晚一直在做梦。”
“哦?”剑眉上挑,“什么梦?”
“有关…”她慢慢走过,僭越他的肩膀时,低语,“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是吗?”凌雷似乎越发有了兴致,“那你梦到她的目标是谁了?”
一枕黄粱空是梦。
“我忘了。”她丢下这句话,与他擦肩而过。
“衣儿!”他出声,轻唤。
她背立站住,却没有回头。
“明日我派人用轿子送你出去。”
“不必了,我希望自己是竖着出去,而不是横着。”说完,冷罗衣朝远处走去,刚才的手感是真的,那不是人皮面具,所以说,他不是别人伪装的。但他这几日的态度却使她匪夷所思,也许她太多心了。
“庄主!”隐身于小道中的护卫突然现身,“属下一直在等待您的命令。”
薄唇紧抿,不发一语。
“请庄主以大局为重。”
那一幕幕惨死的尸骨在凌雷的脑海中回荡……
黑瞳开始变得决绝,嘴角慢慢勾起,有着令人胆寒的危险,“布下天罗地网!”
“是。”
今夜,丑时三刻。
月影如梭。
漏勺里计录着水滴的颗数。
“斐儿乖,斐儿棒,斐儿快快睡上觉!”沐小桃歪躺在床沿边,轻拍着小包被下的宝宝,诱哄着它入睡,一脸甜蜜。
肥嫩嫩的小拳头还紧攥着骰子,不肯丢手。
“你爹爹看样子今晚又不回来了!”沐小桃略显担忧地望向窗外,但一想到昨夜他喝得烂醉如泥,火气又立即升上来,“咱不理他,就让他睡外面,醉死!”
恰巧,云轩阁的门被推开了。
“你还知道回…”沐小桃不满地回过头,正想训斥,却惊诧道,“你是谁?”
眼前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黑衣人,从头到脸都包裹着,唯一能看到的是一双阴毒的眼睛。
小桃极快地翻身下床,冷视,“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夜闯云轩阁!”
黑衣人一声冷笑,“我来送你上西天!”
“你是,女的。”沐小桃颇感吃惊,是女人的声音。在她印象中,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忽然警惕道,“难道你是我干爹的人?”
“你去阎罗殿找答案吧!”黑衣人蓄势扬起右掌,朝沐小桃劈去。
杀气,很浓烈的杀气。
沐小桃巧然欠身,躲开了致命一击。
黑衣人转身变掌为爪,突袭床畔上安睡的宝宝。
沐小桃一惊,腾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就掷去,带着七分的内力袭上。
黑衣人一抬臂,打落了飞来的茶杯。就在这分神的刹那,沐小桃施展轻功,抱起床上的孩子就朝门外奔去。但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到她的后背上,碎石般的疼痛。
小桃趴伏在桌沿,感觉喉间一紧,‘咳--’吐出一滩鲜血。
魔性的阴眸睥睨着她,一步步朝她走去。
“救--”命!
“你敢再发出一个字,我立马杀了你的孩子。”冷冷威胁道。
沐小桃震怒,将斐儿搂得紧紧的,“我不准你伤害我的孩子,干爹要杀的人是我,请你放过我的孩子。”
“把它交给我,我就饶你不死!”黑衣人伸出手,冷冷道。
“妄想。”孩子就是她的命。
一片玫瑰花瓣迅如闪电般飞出,直射沉睡中的斐儿。
沐小桃快速抬起右臂护住孩子,瓣刃如刀,轻易割破了她的手臂,鲜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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