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手喂粥,还要预先试尝,以防有人下毒害她,她说这是保护主人最起码的行为,他再再忍;
譬如的譬如……
他受够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女人恶意的妄为。
他知道,她就是想羞辱他,就是想折磨他,就是想践踏他男人的自尊和傲骨。
“沈雪衣,你竟然连衣服都让我洗,你究竟把本庄主当成什么了!”俊脸绷得很紧。
“奴隶啊!”水眸盈盈,“我们不是事先说好的嘛?怎么?后悔了?想再次违约?”
如果可以,他确实想摆脱这个大麻烦。但是不能,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无信于人,尤其是这个女人,她可掌控着整个山庄的仆人性命。
“磨墨。”冷罗衣见凌雷僵硬在那里,也懒得再同他周旋,简单吩咐道。
渐渐平息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沈雪衣--”声音在她耳边隆隆作响。
“你有力气怒吼倒不如花点力气磨墨。”也许习惯了他这段日子的咆哮,冷罗衣反而平静地翻看着账本,拨弄着算珠。
高大的身影笔挺着,阻挡了外面的阳光,没有移动半寸。
屋子中没有了声音。
娇美的人儿垂下了头,如絮般绵长的青丝在雪颈间缠绕,清澈的杏眸沉静地核对着每一笔金额。
凌雷静默地望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严肃而认真的神情,不同刚才的狡黠,不同初见的柔弱,更不同往常的娇媚,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口,凌雷不自主地走近书桌,很自然地磨合起砚台里的墨汁。
如果下人们看见这一幕,恐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庄主又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为一个女人磨墨。
“为什么账本颜色不同?蓝黄红黑……?”凌雷有些诧异。
冷罗衣微微停顿一下,侧目,继而温柔一笑,“这是区分类别,蓝色是最普通的账本,即一般账目,每天翻阅的;黄色是陈旧账本,即可堆积一段时间;红色,是紧急账本,是必须处理的,当下人送到时,第一个要解决的;黑色,是死档,即生意砸本的记录。这样的分类,可以有目的有效率的翻阅和做出决断,会事半功倍。”
黑眸里闪过惊叹,他管理账目十几年,竟然没有想过这样既省力又节时的方法,而她只在短短一个月内,竟能找到这样一套方法,现在他有理由相信,一个月前凌家总生意产值翻三倍的神话。
“这方法是你想的?”声音中还是有点疑虑,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有理财方面的天赋。
冷罗衣翻翻白眼,“难不成是你想的?”
“磨好了。”凌雷看着偶尔透点小家子气的女人,温吞地笑了。
砚台里墨迹连连,碾成一片黑镜。
冷罗衣迟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砚台,又看向雷,多少有点不敢置信他的动作。这七天来吩咐他做事,每一次都会换来暴怒和对峙,还要花费很多的代价才能换来他劳动,但这次,他反而……
“需要帮助吗?”俊脸贴近几寸。
“呃?”心跳加速了。
“你算,我来记!也许…速度快点。”他提议着,事实上,这几天她每日都忙到夜深,他都看在眼里。
冷罗衣迟疑地点点头,还是没有明白他突然的转变。
一瞬间,格局变化了。
一个美艳如花的女子手持琥珀色算珠,珠珠拨动;
一个冷峻如山的男子手持金丝环毛笔,笔笔记录。
她拨动,抬头,报数;
他提笔,低头,记账。
旭日从东山慢慢爬到了中轨,从中轨慢慢滑到了西坡。
而书房中那一对璧人乐此不疲地理账,核对。
如果说笑傲江湖、琴瑟相奏是一种幸福,那么此刻,这间暖暖的屋子,这对埋首于账务的男女也是快乐的吧。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两人的轮廓也变得模糊起来,唯一可见的是两人眉间那抹无法言表的幸福和深情,都化在那一抬眸一低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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