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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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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薄暮初月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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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万里浓霜,夜空不见明月,只余惶恐的碎烟,记忆的长河戛然而止,生命像一朵刚享霞辉的飘零落叶,已至薄暮。

    遍地散落着残破的木板,墙角一架破烂的钢琴沾满灰尘,琴身被蚀落一半,露出锈黄的琴弦,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被世界遗弃在这栋旧楼。落地窗的玻璃残缺不全,外头的雨飞泼进来,沾湿了大半个教室。

    雨越下越大,风也渐渐狂妄,站在窗前的她像没知觉一样,任由一切鞭打在身上。方才的话语敲击着她的心,像一场噩梦,恼怒愤恨,快使她失去仅存的理智。

    当初是她自己答应要做接班人的,没有人逼她。一念之间,已沾一手凝重,一思之差,竣刻一生浓绪。一切都是自找的。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让她责怪,作为这一切悲剧的缘由。

    “思雯。”

    那个人的声音,比冷风更刺耳。

    他走到她身边,微喘的气息呼在她身上,似乎走得很急:“你怎么站在这里?”

    她没有答话,像一座没有生命的冰冷雕像。她的悲剧无人可以挽回,陷在过去的沼泽中无法自拔。他的伸手,对她来说只是荆棘。

    他再走近一步,轻轻握起她手臂,掌心温柔地注入一股和暖,牵动她的心绪。

    一刻之间,她用生命划下的禁地,似乎可以允许他踏入。他的无礼,他的逼迫,他过分的言语,像是风霜中最单纯的温意,雨雪中最直白的暖爱。

    她无法解释,这一瞬间的感觉。

    “你姐姐那件事后,你连和女人握手都嫌脏。”她像幽灵般望着前方,话语没有一丝生命力,“子晴死了,你连她的房间都不许别人踏入。”她脸上全无血色,苍白得可怕,“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承认一切。”悲哀的心湖泛起涟漪,连微语的力量都没有。

    “但我从来没否认自己是徐子醽。”他温柔道,似乎怕声音稍大会把她吹散,“我不希望看见你生病。”

    雨丝在两人之间飘洒着,雾气弥漫。她轻轻推开他,只余冷漠的背影,如梅花蕊心的露滴,寒彻骨,香沁心。

    他垂首摩挲了一下指心:“为什么选择国庄中学,叶静安这个身份?”

    他似乎允许,她在他面前的冰冷无礼。

    她走到那台破钢琴前:“17岁那年,以叶静安这个身份在那里呆了一个月。”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琴键,铁锈粗糙地吻刮着指腹,“从答应做继承人到现在,那是灵魂唯一干净的时候。”

    他方发现,她如一个被遗弃的华丽木偶,孤独地走过十四年的岁月。

    “我一直以为自己活得像个人,可是到头来,我什么都不是。”拭去灰尘,琴键依旧,那是擦不去的铮黄,“如果我一开始就答应做继承人,至少可以换爸爸十年自由。”她忽而变得有点激动起来,“他们是为了我,才会那么拼命做自己根本不擅长的事。”手,摁在琴键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像命中注定要发生的悲剧一样。

    “弹不出声音了……”

    一滴心泪,滴在琴上,挽不回它的生命。

    他不可任由她这般,刚迈动一步,接连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耀眼的闪电,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她闭上眼睛——对一切都失去知觉……

    薰衣草花海中,淡紫色的花飘向她的身体,缝织成一袭纱裙。几棵枯树参天而立,交织的枯枝遮掩了整个天空,让人看不清方向……奶奶悲伤的脸容,十几具焦尸向她晃来,枯萎渐渐吞噬着薰衣草,也吞袭着她——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画着淡紫色薰衣草的天花板。

    她颓然地坐起来,头部一阵痛楚。

    床边水蓝色的空气加湿机安静地喷着蒸汽,催使她回忆发生了什么。

    她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拐过一面磨砂玻璃,外面是一个小客厅,明亮的乳白色墙壁上挂着一副大型油画:乡路泼洒的浓绿,分不清是暮昏还是晨色,透绿的湖水养着褐色的旧荷,天上雨云轻掩,仿见月色,塘内残荷片片,一池碎月。

    是国画大师徐东岳的《薄暮初月》。

    画前,一位白须老人背手而立,一头短簇的白发抖擞地竖立着。

    “为什么带他去危楼?”他像知道她站在自己身后。这位陌生的老人家冒昧地出现在别人的病房,第一句竟是质问。

    她也没有生气:“我躲在里面,他找到了我。”

    他转过身来,清风眉骨,如五岳之首,卓尔不群。雅眼如剑,犀利地指向她。

    她已认出他是此画的主人,子醽爷爷徐泰北的哥哥,徐东岳,一位享誉国际的艺术家。

    只是,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毁了整个毕业晚会。”他道,“也毁了他。”

    毁?她心头一震,什么状况才会用到这个让人痛心的字。所有曾上演的噩耗来临前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现,不安迅速积累,她能听到自己脑中血管跳动的声音。

    “徐氏放弃他,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个解脱。”老人声音低沉,如积雨暗云。

    阴雨满天溢撒,无处躲藏。她再次亲手造成一个悲剧,头脑几近空白,剩余的力气已不足以支撑思考,她自暴自弃地一笑:“徐子醽,未必不想当这个继承人。”

    徐东岳十分诧异地望着她,几乎冲口而出的话,终究是忍了下来,只问道:“你愿意负责吗?”

    她,幽幽说出一句:“不愿意。”

    老人家似乎没料到她这样回答,又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心理准备。

    “这种怜悯对他来说,只是另一种伤害,他有资格要求一份公平的爱情。”她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已黯淡,不知他是否还能得到,是否还愿意去追求,是否,还有这样的未来。

    白色的房门打开,有人徐步进来,见思雯已醒来,欣然一笑,转向那位老人家恭敬道:“三爷。”

    夕阳的红晕爬上他的脸,三爷慈祥一笑: “素,看来你的项链,没有送错人。”

    白素走到他身边,雅然微笑,只望着思雯。她不由望向病房门口——那人走进来,身上虽穿着淡蓝色病服,却见不到任何包扎的绷带。

    似乎,伤得不重。

    她瞬间明白了一切,心火顿生,目光像红外线一样冰冷地扫过三人:“我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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