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绯染见两人还是不罢休,眉角轻轻扬起,略带了冷怒,道:“这是佛门清净地,要吵嘴你们便回去吵,休得打扰了佛祖。”
又朝着那一只默然不语的慧心师太抱歉道:“慧心师太,两位小姐斗嘴,吵了您,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慧心师太却丝毫不曾动怒,只笑道:“郡主客气了。两位小姐年少,如此斗嘴嬉闹,才是她们这个年岁该有的。我这静谧庵堂里,也倒也有了些生气。”
而二小姐与顾颜容均垂首缄默。
程绯染见慧心师太不曾怪罪,便放心了心,笑言:“二人斗嘴,倒也是热闹,只不过在这清净之地,总有些不敬。”拢了拢衣袖,微微抬眸,道,“师太,今儿我是来为家父兄长祈福的,不知师太可否赠予两个平安符呢?”
慧心师太微微颔首,便从宽大的衣袖掏了两个平安符来,道:“这两个平安符是贫尼一早准备了的,这些年一直放在身上,未曾送出而已。”
程绯染接了来,连声言谢:“多谢师太!”
慧心师太不曾回话,只径自从怀里掏出一枚古玉来,通体白皙无暇,上方雕刻一个菩萨模样,神色祥和,递与程绯染,道:“这个玉佩是贫尼亲自开了光,便赠予了郡主,只愿郡主您一世安康。”
程绯染稍显动容,也不推脱,接过了便戴在了颈脖上,又谢了。
另三人见状,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疑惑,不知这慧心师太为何与郡主如此亲昵,却终究未曾发问。
与慧心师太聊了些许闲话,又在庵内逛了些时候,过了午时三刻,程绯染一行人便就离开了静云庵。
经过安阳长街时,二小姐见天色还早,便让丫鬟传了话给郡主,说是要去聚贤茶楼坐坐。
程绯染想起今日无事,便点头答应了。遂停当了马车,进了二楼雅间。
聚贤茶楼,乃是安阳城里最大的茶楼。多少文人雅士聚在这里,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倒也称得上安阳一道独特风景。
几人入了雅间,那小二便上了杨河春绿,果酱金糕、双色马蹄糕,并有两碟蜜饯桔子、蜜饯海棠,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这儿倒是雅静!”程绯染不免感叹一声。
二小姐呵呵笑道:“郡主喜欢便好了。先前大哥第一次带我来时,我便就喜爱上了这里,也就时常来坐坐。昨儿母亲还吩咐,让我伺候郡主您领略安阳风光呢。”
程绯染盈盈笑道:“夫人有心了。”
四人说了些不温不火的话,正觉无趣,便听到落下熙熙攘攘,似乎有人在闹事一般。
程绯染略略皱了眉。
二小姐闪过一丝尴尬,道:“这地方平日里总是清净,不知今日发生了何事?”朝着身边丫鬟秀秋道,“去瞧瞧怎么回事!”
秀秋便应声下了楼去。
只过了一会子功夫,便回来禀道:“小姐,楼下有一位书生在闹事。说是这聚贤楼掌柜的贪了他的钱财。”
这聚贤楼掌柜,程绯染是知道的。此人十分贪婪,心胸又极其狭窄。以前她爹爹为帮补家计,时常送些画来卖,被那掌柜贪去了不少银两。
思及此,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秀秋恭谨回道:“那书生前些时候送了一副字画来卖,得了五两银子。本是十分高兴的事儿,那书生却说自己的画作不止五两,便到这楼里来闹了。”
二小姐心中也是有数,便问:“那书生唤作什么名儿?”
“说是城西宋寡妇家的,唤作青书的。”
“原是他呢。你去与他说,明日到咱们府上领银子,今儿便就不要再闹了!”二小姐思忖片刻,方道。
秀秋领了命又下楼去说了。
可那宋青衣却是铮铮铁骨,不肯受人施舍,硬是要与这掌柜的讨回一个公道。
“我乃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能受你家小姐施舍?这位姑娘,你与你家小姐说,书生我谢过小姐好意。可今日我却要向这奸商讨回一个公道。”怒目而视,一身简朴长袍已被聚贤楼那些个打手撕扯破了。神色悲壮,却让人瞧得滑稽,升不起一点儿怜悯。
秀秋按捺住唇畔的笑意,好言相劝道:“公子,你也只是为了那几两银子罢了,便就回去吧。”
宋青书却摆摆手,依旧一副不肯妥协的模样道:“我不能回去。若就此回去,便等同于妥协,岂不叫人笑话。”
秀秋见他不听,便变了脸色,冷哼道:“枉你还自诩文人,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我可警告了你,今儿是有贵人在,我家小姐才传我来与你劝解的。你若是还是这样不识好歹,冲撞了贵人,便就不只是失了钱财这般简单了。”
宋青书一身傲气,只轻笑了两声,带着些许嘲讽,道:“你不过一个丫鬟,也敢来教训我!”
秀秋冷怒,便不再理他,只朝着那掌柜的沉声说道:“掌柜的,趁早将这不识好歹的东西打出去,免得惊扰了郡主,你可担当不起。”
掌柜的立即扬着笑脸殷勤道:“是,是,秀秋姑娘说得是。”又吩咐那几个打手,“你们几个,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都打不过,我还养你们何用。还不快把他扔出去!”
四个人高马大的打手便对那书生是一顿拳打脚踢,又有两人一把拖起书生,正想着往楼外一扔,却听到一道温婉声音传来:“慢着!”
那女子优雅高贵,虽是被脸上白纱挡住,却依稀可见她的倾城貌美。
秀秋连忙迎了上去,福身道:“郡主!”
却不见那郡主理她,只与身旁侍卫说了:“无影,你去与那掌柜的说,该是人家的钱财,便就得还给人家。不然,吃上官司可不是什么美事!”
“是,主子!”一身黑袍爽利的无影领了命便由楼上自下,将话与那掌柜的说了。
可那掌柜一直贪婪,岂肯承认自己贪了人家的钱财,方道:“这位爷,我这聚贤楼打开门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的。这放在我这里卖卖的字画物件,老朽我可一次都未贪过。今日这书生无理取闹,在我这楼里捣乱。这位爷,你休得听他的混账话,冤枉了我呀!”
无影冷峻的脸闪过些许为难,他自小只懂练武护主,对于这些纠纷却丝毫不解。那素清见无影没有动静,便道:“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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