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晴他们跟着丫鬟去见夫人,戴小东来过几回,已是熟门熟路,孟晴是第一次,守着规矩不敢多看。
亦步亦趋走在鹅卵石小路上,孟晴心有些不安。小路蜿蜒曲折,周围却是绿树掩映,十分凉爽,但是孟晴脑门上却渗出细密的一层薄汗。
重生后熟悉了事事有打算知后果,如今面对从没接触过的人与事,她感觉心跳得很快。
必须做些什么来赶走这种不安感,这么想着她抬起头看前面的丫鬟搭讪:“这位姐姐,这院子倒是幽静,想必修剪功夫不少啊。”
那丫鬟大约十三四的模样,双发髻,不加配饰,显得有些普通,此时她与戴小东聊地愉快,被打断略有不悦,没有理会孟晴。
吃了瘪,孟晴只好闭嘴。
“好了,你们将这食盒送进去吧。”一座挑角圆形拱门前,那丫鬟停下步子,叫他们进去送点心,拱门不大,周围又有一团一团的佛肚竹遮挡,但是孟晴透过缝隙依稀可以见到里头的美景。
一位妇人斜靠着宽大的美人椅躺着,似乎正小憩。她的面前的长桌上摆着一些瓜果点心,皆是没有动过的样子,微风吹过,有淡淡馨香浮动弥漫,很是奢靡的感觉。
“三夫人,这是您指的点心。”戴小东领着孟晴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将食盒放下,又跪下,拜了拜。孟晴跟在他身后,瞧出那女子正是那日来百味馆的华服贵人,当下低了头做恭敬状,心中祈祷不要被认出才好。
女子睁开眼,美眸微闪,眼中似乎有水光荡漾,玉手轻轻挥了挥丢下两粒东西:“下去吧。”眼皮子也没抬,更别说看她了,孟晴心中一松,实在话,因为柳愈的关系,她只想赶紧离开。
戴小东接过一看竟然是金瓜子,立刻喜上眉梢,道一声谢夫人却没有分给孟晴,孟晴也不在意,赶紧谢了,收了食盒就要离开。
突然背后传来一串轻轻的笑声:“三夫人可真是好口福,这岭海的食楼都要被夫人吃遍了,这送菜的小哥倒是有什么好看的,你瞧,都半月了,倒还是如此新鲜?”
孟晴背皮一凉,熟悉的声音,来人不看也知道,正是柳云娘的好弟弟,柳愈。一路上并没有看见,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很想遁地,但这回却实在是是避不掉的了,与戴小东转身的一瞬间,恰好被柳愈瞧个正着。
柳愈见了孟晴先是有些诧异,然后忍不住笑了,嘴角弯起,一点儿都没有在孟氏铺子的那般唯唯诺诺与低调,似乎这儿才像是他的自由地一般。
他挑起手指,看了一会儿两人,似是叹息:“质素一般,怕那人是不会买账,你也不找个俊秀些的,浪费钱财……”这话说地莫名其妙,孟晴与戴小东不约而同皱起眉头,想到不好的东西。
那女子听他这么说,也不反驳,只是垂着头不响,似乎要睡去。
“好了,夫人累了,你们还不快退下。”柳愈到底是没有找孟晴的岔子,大约玩够了,挥手叫他们出去。
不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地,他快步走到孟晴面前,若有若无细声说道:“你等着我的好东西。”孟晴心里一抽,但面上却依旧是恭敬的,唯唯诺诺地与戴小东一起出去了。
见两人背影消失在碧绿修竹丛之后,柳愈这才收起脸上的笑意,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眯着眼道。“我见那孩子有趣,问他想不想来侯爷府当差呢。”
良久,才听那女子悠然出声,如香酒搓揉着心间,漾起一阵一阵的醉意:“他们走了,你说过的事儿可办好了?”柳愈闻之几乎欲熏熏然,但一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立刻回复正色看向女子。
她的手撑着头,慵懒似猫,无害而温柔。但柳愈低着眉眼不说话,他知道面前这位女子的厉害,她是归义侯最为器重的三夫人,老太君的掌上媳妇儿,侯府的背后总管事。
这个府里他柳愈谁对都可以游刃有余,独独不能轻视她去。
“夫人那日去看过了,百味馆人事可好?”那件事还没办妥,所以柳愈并不直接作答,而是避重就轻,想着大约能拖一拖。
噗,荣三夫人轻笑,用绣着双蝶戏花的绢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绽起一个笑容:“挺好,人都是妥帖的,待客的也不错,竟然还有女子,想来是下了功夫的,若是能一举拿下,你的好处必然少不了。”她的天香楼早就想收并百味馆了,无奈一直没机会,可巧这个柳愈托了一个府里妈妈的关系自荐,说是有法子并了百味馆的,虽不知他有什么目的,但是只要成事,又管他什么目的?
原本她也是不信的,但收购百味馆一直是块心头大石,好在侯爷前朝事忙,不管内院,她又能干,所以也做地几分主意,就叫柳愈先试试,没想这人心思巧妙,竟然办妥了她说的好几件事情,其中有些还不是容易事,对他也信了几分。
“你叫我日日叫他们的点心,还要指定这个姓戴的小子,我也照做了,可半月后百味馆就要参加甄选,一旦他们获胜,我想收购计划是再无可能了。”三夫人说地严重,语气却淡淡的,美好的像是来闲聊家常,但柳愈知道这个女子善杀人于无形。
蛇蝎女子,美且毒。
他犹自记得当初听完他的初步计划之后,三夫人露出一个奇异的表情,说了一句:“如此一来,我倒是不需要让荣佳郡主与那顾家庶子联姻了,便宜那丫头了。”语气温情脉脉,内容却是残忍至极,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谁都知道,官家女子嫁给商人是什么下场,地位一落千丈不说,更会遭人嘲笑,且商人重利,一旦利益不在,又会有怎样下场,可想而知。
这三夫人竟然要为了一己私利,毁掉一个女子终身,令人唏嘘。
但这本不是他该想的,只要达到目的,做什么都可以,想起之前的非人日子,他再也不要过。那荣佳郡主,就当顺带着便宜她了。
“夫人,这姓戴的小子,他不是一般的小工,他的舅舅是百味馆的首席大厨戴敏中,据我猜测,此次送选的菜式必然由他主制。”柳愈垂手而立,毕恭毕敬。
“嗯?”三夫人来了兴趣。“怎么说?”
“每日两粒金瓜子不是白给的,夫人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是么?那我自等着。”摇摇团扇,三夫人闭上了深不见底的双眸。
等她再次张开眼皮子的时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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