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打赌
孟晴冲小李笑笑，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男孩子，还挺可爱。
被她这么一下，小李的脸突然红地像是一个苹果，嗫嗫：“阿秦，我……你别把阿太的话当真，你的刀工真的很好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孟晴赶紧停下手中不自觉的动作，支吾道：“啊，对不起。”
小李羞涩地搓了搓衣衫一角，低声道：“我去洗菜了，阿秦你不要怕他们，小东就是个纸老虎，学了一年也没见学出什么样儿来。”
不说还好，这一说立刻被有心人听去了，辗转给了戴小东，耳畔立时一声暴喝传来：“小李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为傍上舅舅看好的人就出息了，走狗！”
孟晴眉头一皱，抬眼看，正是戴小东牛哄哄的模样，他油麻麻的手叉在腰上，衣襟敞开露出圆鼓鼓的肚皮，一只脚踏着板凳，另一只脚直直定在地上，颇有一些大杀八方的意思。
好一个“鲁智深”，孟晴几乎笑将出来。
不过……看来这小小的食楼中幺蛾子倒是不少呢，撇眼睛看到一边那个叫做阿太的学徒嘴角挑起的弧度，孟晴双手松动一下挑眉道：“这有实力没实力却是要看看真材实料的，既然大家存有疑虑，不如眼见为实，戴师兄与李师兄比试一番，方可知道是非曲直啊。”
她话一出，厨房里顿时热闹起来，说起来这些学徒虽然也都是做工了，但最大不过十二，最小只有九岁，都是爱玩爱闹的年岁，听到有比赛，哪能不激动。
被孟晴一争，戴小东也是豪情万丈了，他一拍手，一跺脚道：“好，果然爽快，既然是比试，是不是要个彩头！”
小李有些犹疑，道：“阿秦，我看还是……”
孟晴按下小李的手，轻声细语道：“小李师兄，你若是不想再浪费两年时间，你尽可以不比。”经过这些日的接触，她十分清楚小李的努力，小李家贫，天资又不甚太好，完全凭着刻苦努力在百味馆撑了下来，即便这样，他依旧被许多人的光芒掩盖着，得不到重视，如今还成了学徒中最透明的大师兄……
如果没有一些助力，他也许永远都出不了头。
那么，就由我来推你一把吧！
见孟晴如此坚持，小李眼中求胜的光芒亦是点亮了，他咬唇道：“好，我若是一直退缩，倒是助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了，戴小东，比就比，我李澹奉陪到底！”
见他如此，孟晴心中欣慰，道：“彩头就是小东师兄你的那柄厨刀。”
这话一出口，戴小东的脸色明显黑了，他的那柄厨刀，虽说不是名品，却是舅舅亲手送给他的，说到底亦是身份的象征，若是没了，自己往后在百味馆的地位岂不是一落千丈，一时之间不免犹豫起来。
但孟晴不给他机会，即刻说道：“怎么，小东师兄难道是怕输？”言语间带着挑衅，招来戴小东一记白眼。
“区区一柄小刀而已，当然可以。”受到激将，为了显示自己超然的地位，戴小东轻描淡写地同意了孟晴的要求。“不过，李澹的彩头呢？”
“小李师兄的彩头我替他出，就是刚才戴大厨的秘制方子。”孟晴轻松说道，反正戴敏中没说不可以外传，她现学现卖，不算违例。
众人哗然，有时候一道秘方，往往需要千金万金才能取得，刚才的极鲜豆腐大家都是品尝过的，实在是从未吃过的美味，这样一道菜，有名的大馆子不要紧，若是放在小馆子中，就可以养活一个馆子了。
殊不知一个饭馆的招牌菜也就一道两道的。
戴小东的眼睛也亮了，秘方啊，舅舅可没教给他。当即立断道：“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孟晴点头：“驷马难追。”
接着略微讨论后，比试定在三日后的打烊后，由于是私自切磋，所以不想闹出多大动静，以免戴敏中发怒，戴小东知道，舅舅的脾气不是太好。
百味馆的学徒是住在后院的通铺中的，按着屋子大小分为四人间、六人间和十人间。戴小东是戴敏中的侄子，顾老板特意安排了单独房间，故而他也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常常对人指手画脚，弄到大家都不喜欢，不过总有那么一些子人就是喜欢趋炎附势，阿太就是这样一根墙头草。
“东子哥，你说咱们有把握么？连心刀可是戴大厨给你的礼物啊。”
“我知道。”戴小东此时也有些闷闷不乐，他有些后悔了，那个孟秦的实力他不清楚，但是李澹……他眼珠一转。“那个家伙现在的实力怎么样了，你知道么？”
阿太鄙夷地一撇嘴，浮现出一个嗤笑：“他啊，若是有本事也不是学了两年连内厨都入不了，还在洗菜择菜，当真是我见过最蠢笨的人了。”不过他有事儿没说，那就是李澹每日打烊后练刀练到半夜，亦是他见过最刻苦的人，惹戴小东不高兴的事儿，他可从不做。
听他一说，戴小东眉头舒展开来，洋洋自得道：“有些人，就是一辈子都出息不了！”他眼睛一斜，从床头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布袋子来，用手抓了一颗银锭子：“去给我买坛天香楼的酒来，多的给你了。”
“谢东子哥。”阿太立刻点头哈腰退下，辅一出门，他将手中的银锭高高抛向空中，又飞快接住，朝着戴小东的屋子嘴角一扯，低声道：“蠢蛋！”
此时隔着三四间的四人间中，小李则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他今日一如既往地练刀练到半夜，刻苦努力更甚平时，可是就是睡不着，搁在平时早就累地呼呼大睡了。
“哎……”叹气。
“怎么了？”孟晴睡觉比较惊醒，听到小李叹气，睁眼询问。
瞥一眼熟睡的阿宝与飞子，小李苦笑：”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心有千千结了，你看他们，无忧无虑就是好。”
孟晴笑：“你怕输？”
“有点……”略微的沉默，小李还是实话实说，他资质不好，唯有靠着努力与信念支撑学习，可是如果这次输了，怕是信念也会轰然瓦解吧。“小东虽然骄傲，但是实际上，他是有天分的。”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