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秘制
重活一遍，孟晴再也不是那个凡事茫茫然的深闺女子了，她知进退，辨声色，看出王伯必然不简单，但他不说，她亦是不问，暂时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王伯带着孟晴进了厨房，此时还不是用膳时间，沈妈准备好米菜后便识趣儿地走了，将地方腾给孟晴。
“王伯，可是那鱼好了？”
王伯不语，走到竹制的柜子前打开柜子门，将腌制好的带鱼取出，取了大约一半的量，交给了孟晴。“你做一遍酥骨带鱼。”
他的语气温温润润的，但是却不容拒绝，孟晴颌首，接过。
她毕竟只有八岁，身量小，够不到灶台，于是搬了一张木凳子高高站着，方才开始操作。努力回忆了一下多年前顾婉华做这道菜时候的影像，孟晴开始动手了。
先是将腌制好的带鱼用清水洗净，放入漏勺中待用。
然后舀了一勺子豆油均匀撒入锅中，大约待到八分熟，刺啦一声将鱼块下锅油炸至金黄色，捞出沥干。
然后再次起锅中火烧旺，加入豆油熬热，和下一早准备好的八角茴香、香葱、老姜末、大蒜煸香，再加辣椒、花椒、陈醋、豆瓣酱等调和，撒入鸡汤烧开，最后加盐、白糖调味，放入带鱼，然后端到大焖锅中焖制。
焖锅下是个石砌的灶台，上面是烟囱，灶孔中需要不断地烧柴火加温，孟晴将先开始劈的柴禾都搬了进来，然后扎了把草巾起了火，开始烹制她的酥骨带鱼。
火渐渐旺了起来，她慢慢将那些劈成均匀大小的木板子投入灶孔里面，不亦乐乎，过了一会儿里面的木板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煞是热闹。因为要不停烧火，孟晴的脸颊被映地红红的，显得分外红润。
很快锅中冒出阵阵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大约蒸煮了一个时辰，孟晴叫一声好了，便开锅验菜了。
她双手福了福，示意王伯品尝。
王伯不客气，拣了一双筷子便夹起一块带鱼，他先是嗅了嗅，然后才咬了一口。
孟晴有些紧张……到底如何？
“若是以十分为满，大约只得六七分吧。”
晴天霹雳，全力而为的作品竟然只获得如此评价，孟晴欣喜之情荡然无存，犹如从云端跌入谷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是她急于做好的东西，若是不能成功，她一个无母的女子面对柳氏的相逼还有什么未来？
想至此她普通一声朝着王伯跪下，拜道：“万望师傅指点迷津。”
王伯听完这话，脸色变幻莫测，他盯着孟晴看了一会儿，摸了摸胡子道：“你真愿意做这些粗重活计？”尾音有些上扬，神色带着探究。孟晴一听这话明白了，大魏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士工农商是个沉重的桎梏，孟自怀当过秀才，虽说未有当官且如今还靠着商铺过活，但秀才就是秀才，孟晴多少也算个小姐，让一个小姐做厨子，实在有违常理。
她虽认为这种小姐无甚趣味，但现在，还不可以。
比起做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小姐，我宁愿做个自给自足的人，孟晴真想大喊出来，但此时她不能，所以只得寻个法子折中：“王伯，只这道菜，晴儿求你。”她想好了，这酥骨带鱼包含了刀工、配菜、调味、腌制等各种手段，只要王伯全意来教，也学得几分。
王伯此番行为虽然看不出他的意图，但至今对于自己来看是还是有益无害的。
“好，那你看好了。”
王伯也不多语，洗净了手挑出孟晴余下的带鱼，开始操作起来。
孟晴仔细看着，生怕漏了一眼，突然间莫名其妙的老头添了句：“我只做一遍。”孟晴眼皮子一搭，还限次那！
王伯速度不快，也不慢，足够孟晴仔细看了，她发现大约的手段秩序是差不多的，只这有两样是不同。一是在调味的时候王伯往锅里加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干干的紫色小叶子，一种则是香醋颜色的油料。
“这叶子是紫苏，可以提香。”不等孟晴开口，王伯自顾自说开。“这汁料是是本人秘制的仙鱼汁。”下好了作料，王伯又从不远处的一个褐色的罐子里挖出一块雪白如油膏的东西放入锅子。“这是猪油，加一些汤汁比较润滑爽口。”
孟晴凑过去要闻闻，被王伯挡开。“要开蒸锅了，快去生火。”
无奈，孟晴只得再次扎了几个草巾子，点了火将锅子烧热，她一边动作一边嘟囔：“王伯你可要等我看清楚再下锅，可不能藏技……“她说着俏皮话，感觉重生后第一次有了轻松的感觉，竟是在做菜的时候。
“那还不赶紧，过时不待！”
孟晴赶紧探头，只见王伯正炸好的带鱼夹了几块放入一只一只盅碗中，盖上盖子，再包上一层厚厚的布巾，最后才放入蒸锅中，他一边动作一边解释。“酥骨带鱼最重要的是酥烂入味，这些包巾小碗能保持作料香味不外溢，又容意吸收汤汁。”
在蒸鱼间隙，王伯又找了一根胡萝卜雕了一朵莲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王伯你的花雕刻地真好。”孟晴感慨赞叹。
“你倒是嘴巴巧。”王伯嘴角一挑，似乎很是受用，他空有一身好厨艺，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好显露，多少有些怀才不遇之感，如今的一出既是帮了这孩子，也算舒展一下久未松动的筋骨吧！
想至此，嘴角的弧度竟然越来越大，露出自己也不察觉的笑容来。
孟晴见了，抿唇暗笑。“这王伯看来也不算古怪，起码还是喜欢奉承话的，有些人气儿。”
很快，带鱼蒸好了，王伯说要自然冷却，收地住味道，阻止了孟晴将它们浸冷水的错误举动，直到完全收干后，王伯才许孟晴品尝。“如何，丫头？”孟晴注意到他眼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惴惴。
嘻，你也会紧张，“很是美味，与娘做的一模一样。”咬了一口，她做出中肯评价。
王伯脸色一松，正色道：“那么这几日你就研究研究吧，记得，你的刀技也是要多练习的。”
刀技？孟晴一愣，顺着王伯眼睛往外看去，入眼是一堆七零八落的木柴。明白了，多劈柴的意思吧，看来往后自家的小工要清闲了。
王伯看她愣神，便从衣襟中掏出一张薄纸来道：“回去多看多思，少言少语。”
孟晴瞟了一眼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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