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残忍
仿佛在黑暗中游走了许久,浮浮沉沉之间,孟晴渐渐恢复了意识,她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黄梨木雕花木床上,周围很安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似乎是檀香。转头看去,却见柳二娘与丽舒在看着自己,神色奇异。
她有些纳闷?她好像忽然得了急病,痛苦地就像要马上死去,丽舒便说去叫大夫。可是,大夫呢?为何二娘会在这里?
只是如今她已经不难受了,没叫大夫便没叫吧,孟晴马上下了床走到柳二娘面前,去拉她的手,可是一拉之下却成空,而柳二娘也是一脸严肃,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
“二娘,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这是怎么了?”慌乱之间她开始大喊,可是没有反应,她似乎是空气,柳二娘与孟丽舒只是直直地看着那张木床,根本不看她一眼。
大约过了一会儿,她才听见丽舒带着哭音道:“娘,我……她死了……她死了!”
死了?丽舒这是在说谁?谁死了?眼角飘向那张熟悉的大床,孟晴突然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铺天盖地地向她扑过来,这种恐惧令她全身颤抖起来。
她转过头缓缓地看向那张黄梨木雕花大床——厚厚的白色纱绣帐幔被掀开了,一个女人倚在栏杆一侧,那人面色青白无血色,口中有一丝丝的口涎流出,熟悉的水蓝色绸缎衣裳熟悉的干枯脸庞,可不就是自己。
然而接下来孟丽舒的话让她几乎要再一次昏厥过去。“娘,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气不过才在粥里多加了几钱附子的,娘,我会不会被捉起来?”孟丽舒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害怕,但是似乎毫无愧疚。
柳二娘倒是镇定,她低低地怒喝:“住口!”然后转身将卧室的门打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才安心,她关上门回到屋内,看着孟丽舒骂道:“你实在是太心急了!”
孟丽舒脸上浮起一抹怨色,愤愤道:“娘,喝了这么久的毒粥,这女人迟早是要死的,我不过是加重了一点药让她提早死罢了,怎么就不可以了呢。”说罢嘟着嘴一脸不悦。
孟晴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们,慢慢地安静下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喝了这么久的毒粥?什么叫她迟早是要死的?还有二娘与丽舒这是怎么了,为何见到自己一副怨毒模样?
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柳二娘此时紧紧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丽舒,你喜欢梁文钦何必心急,孟家与他迟早都是你的,这件事娘都是计划好的,让孟晴这个蠢女人一点一滴地喝下毒药,天长日久,便是谁都查不出的,只当是久病不治而亡,可是你……你却如此沉不住气,她喝药过多会有中毒迹象,只要有些经验的大夫一看便知,你……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娘,救救我!”听到这孟丽舒才急了,她向来心思缜密不露声色,否则也不会将孟晴骗地团团转,以为她是个好妹妹,重病之下还要将夫君送与她,只是自己这一身花容月貌与聪明才智,何须要那个蠢女人的赠与?那梁文钦早就是她裙下之臣了……可是这件事情上果真是自己太急进了么?她拉住柳二娘的袖子求救。
“别急,从长计议!”喝止了女儿,柳二娘沉下脸,不再言语。
听完她们母女这段对话,孟晴算是明白了,她死了,死地不明不白糊里糊涂,想至此她气急,向着柳二娘便冲过去想要揪住她问个清楚,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么不顾亲情罔顾人命,可是身体却穿了过去,扑倒在地。
她大喊,却无能为力无人理会,心里剧痛,泪水划过脸颊,滴落。
过了一会儿,柳二娘似乎有了主意,她皱了皱眉头道:“事到如今我只有找你舅舅帮忙了,他考过科举,多少有些旧识,衙门里的师爷似乎是他的旧友,另外你不用担心,梁大人好面子,刚过门没多久的媳妇死了,必然不想声张,所以这事儿尽些人力倒也压地下。”
孟丽舒听到母亲这么说,心下有些安定了,她擦干了泪水跪在柳二娘面前,抱住她的腿,哭道:“娘,你一定要救我,我只是气不过,我哪里不如她,论样貌论才学我只高不低!可是只因为她是嫡女,我是庶女,便什么好事都由着她占了先!梁公子明明与我结识在先,却被她抢了去,只因她是嫡女!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我处处强过她,却总要被她压一头……”
孟晴惊得忘记了哭泣,她爬起来,看着哭泣的孟丽舒,此时她那张美丽的的脸是如此的陌生。彼时盈盈的笑容、温柔的话语,原来都不过是她的一幅幅面具,让自己心甘情愿踏入鬼门关而不自知的假面具。
原来她对自己的恨意竟然是这么地深,这么地久,枉她一片真心还想着让文钦娶她,实在是……愚不可及!
这时候柳二娘突然打断了丽舒的控诉,淡淡说:“好了,虽说她死地早了些,但是你也可以开始准备做梁家少奶奶了,这事儿还得好好谋算,不过……梁文钦那里……”她面色阴晴不定,似乎有所思虑。
听到这话孟丽舒止住抽泣得意笑道:“文钦早就属意我了,孟晴死了他一定高兴还来不及,不会怀疑。”
“那就好。”柳二娘阴冷一笑,回到黄梨木雕花大床边轻轻拍了拍孟晴干枯苍白的脸颊,挑眉轻声道:“蠢丫头放心去吧,丽舒一定会替您好好照顾梁文钦的,天凉不忘加衣,困倦不忘盖被,一日三餐小心细致地伺候着,虽比不上你那般妥帖周到,但求能学出个七八分样子,断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地伤心不舍的。”
“对了,娘,是不是要先和爹说一声,就说晴姐姐虚弱而死?”孟丽舒还有些不放心,提出建议。
“那老东西成日地只晓得吟诗作画,顾婉华那女人也没用,当日轻易就被我一杯酒毒死了,果然这个孟晴也是一样无能窝囊啊,哈哈哈……孟家海味干货铺就要变为我柳家了,何须向他多言,走吧,接下来的事情可不少。”
原来,原来你们不仅害死我害死我娘,还要夺我家产!!”
接二连三的真相令孟晴无力反抗,尤其是她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居然与妹妹私通,一时间怒火攻心,胸口大痛,脚下一软仿佛坠落无底深渊,就这么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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