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下,晨含裳凭空生出许多忧愁,她却道不明白这忧愁生在哪。幸好有丫鬟作陪,她可以在不用担心迷路的情况下在庄园里乱转,这样兴许能缓解一些心中的烦恼。
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对话,还以为又是心头的那些挥之不去的杂念。只是细听之下听到有人唤起她的名儿,她这才听出是爷爷的声音。
“春桑,这里是哪?”
“这是族长的住所附近,您夜晚从不到这来,认不出也是理所当然。”
“他们又在谈论我。”
“什么?”丫鬟没听明白。
“他们在屋里头说我闲话呢,你没听到吗?”
丫鬟屏气凝神,终究摇头说:“没有。”
她也不再理会春桑,细细听着屋里的对话。
“……再者,大哥觉得这个方崖如何?”
“不得不承认上午他一出现在院子,我就马上感觉到他的不凡,无论着装穿戴还是言行举止都优雅,却也有度,知进退,懂世故,是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嘿嘿,听起来像是拍马屁。”
“嘿嘿,你都把他夸得这么好了,裳儿的将来必定会不同凡响。她的身份可不是我们一个养马家族供奉得起的。”
“你认为他要定裳儿了?”
“哎,我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你看他今天看裳儿的眼神就知道,我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或许这不是一件坏事情,裳儿终究拥有属于她的幸福,我们何不成全他们二人?”
“长寿他可怎么舍得……”
她听得心口冒火,家里人竟然背着自己要将她嫁人,而且还是个不怎么有好感的大少爷。“走,回去。”一气之下嚷着回自己闺阁了。
晨含裳回来就小睡了一觉,醒来时精神好些了。今天沐浴时,她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春桑伺候。春桑问为什么,她只说害怕。
害怕什么?她不知道,反正她从回来后就越来越紧张,对什么事都觉得不对劲,晚饭也没有出去吃。沐浴出来脸红红的,看春桑的眼睛也是躲躲闪闪的。
“小姐,您今天是怎么了,老是怪怪的。”春桑忍不住问道。
晨含裳的变化她最清楚不过,这几个月来小姐的众多改变她也是体会最深的人。从当初的刁蛮无理、为所欲为到后来的怯弱安静,再到冒冒失失、忘乎所以的好奇,到如今,她又变得心事重重、反应强烈,最可怕的是生出拒人千里的态度。
“是吗?我也不知道,可能心情不好吧。”晨含裳淡淡道。
“是谁惹您了?”春桑也不会说“要不要我帮您出气”的大话,能惹到小姐生气的人她惹不起。
晨含裳强自压住心中的不安,道:“没有谁。春桑,账单我不是还没有抄完吗,你帮我拿过来。”
“哦。”春桑去木柜里将账单和纸张取了出来。
晨含裳取过纸和笔,写着写着又忍不住问道:“春桑,你说我的伤会不会又出现?”
春桑没太在意地反问:“小姐,您的伤早就好了,怎么会又复发呢?”
“如果……如果我又回到了以前,经常昏过去,时常呕吐,而且还出现一些可怕的幻觉,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事会发生?”
“小姐?”春桑注意到晨含裳的神情很认真,好像是在说一件真事一样,她慌忙询问,“难道您的病情又复发了,您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没有什么?”她可不敢说出自己经历的怪事,到现在她都不确定目前的人生是不是自己的梦境。
虽然看出小姐在躲避什么,但是春桑也不敢过多干涉,免得适得其反,便没再问下去。
没有忙到很晚含裳就睡了,春桑看到小姐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难受。收拾好东西后,捧着一颗不安的心睡去。
少女抬头瞪着少年吼道:“现在你不是见到了吗,我就是这样的……很讨厌……是不是?”
这是一间在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房间,少年倚在窗前,少女坐在床沿。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索性哽咽起来,眼眶红红的,她坐在床沿发抖。
少年见状不忍说什么,上前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双手。“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了,五年来我有哪次不依你的。可是这次不同,你根本就没有错,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吧,你不就是有些紧张吗,世人都在看着我们,我比你还紧张,怕什么,失败了又如何……”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朗朗道:“失败了又如何?”
“对,失败了又如何。”
看着少年无比镇定的神情,少女隐隐找到了一个巨大的依靠,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人帮她顶着。
少年见她已有起色,继续鼓励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保护你。”
少女心里暖暖的,泪流不止,激动得向少年张开了双臂,少年顺势抱着她。
少女露出了一抹微笑,“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你真的不怕?”
少女顿了半响,道:“嗯,我不怕,只要有你在。”
晨含裳醒转后发现是一个梦,这是她做过的众多梦里边的一个。
翌日。
春桑过来叫晨含裳起床时发现她早已醒来,此刻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手扶着护栏一手支着下巴,眼睛看着远方,没有什么神采。
“小姐,您什么时候起来的?”
“嗯……不记得了。”
“啊,不会吧小姐,您是不是睡不着?”
“嗯。”
洗漱完吃过早餐,给晨含裳打扮一番后,春桑拉着她去牧场。她打算先去一趟大爷爷那,而见到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大爷爷,我不嫁,我不要嫁,我只想留在白桦山,以后哪里也不去。”
“没人要你嫁,你怎么急成这样?”晨长泽开始糊涂,立马又明白过来,笑道:“呵呵,原来如此,我们的裳儿丫头昨儿个怕是见到哪家的风雅公子了,心中盼得不行,嘴上却说‘不嫁’,怕是我们不知道吧。难怪昨天对客人板着脸,原来是口是心非呐!”
“爷爷,我才没有呐。”她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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