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今儿这事太太虽有些失察之处,毕竟没有什么大错。再说孙媳也帮着太太管家理事的,有了错处也是孙媳的责任与太太再无干系的。老太太向来疼我,您就大人大量饶过太太和孙媳吧。”
贾母见震慑王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是借坡下驴,顺水推舟的消了气,被王熙凤和鸳鸯左右搀扶着坐了下来。
等贾母坐稳妥了,王熙凤才过去把王夫人搀了起来,又打发小丫头们打水给王夫人理妆。忙乱了好一阵子后,王夫人才打理好自己谦卑的上前询问贾母要如何处理此事。
“云丫头口无遮拦的惹出祸端,待会打发婆子送她回家,让她婶婶好生教导一下,什么时候反思明白了,再接她过来。至于那几个丫头,二太太既然舍不得,那就各罚两个月的月例银子,再各打二十板子,叫她们长长记性。告诉她们,这次也就罢了,若再有下次,打死勿论!”
在贾母寒光闪闪的注视下,王夫人再不敢有丝毫忤逆之举,诺诺的连声应了下来,准备出去处理此事。
一直坐在旁边忍泣吞声的湘云听见要送自己回侯府,不甘愿的抬起了头看向贾母。在与贾母冷厉的目光对上了后,立时心惊肉跳的把求情的话咽了下去。湘云实在是不想离开贾府,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宝玉身上。谁知宝玉一来被这场面吓坏了,二来又看到黛玉、紫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他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心中对引起这一切的湘云也怨上了三分,所以对湘云投来的求救视而不见,一双多情的眼睛只管注视着柔弱无依的黛玉,哪还顾得上她。
湘云见状委屈的直想哭,她这是为什么啊?不过是不忿爱哥哥被黛玉不待见罢了,怎么自己的一番好心爱哥哥竟如此无视呢。那个克父克母的狐媚子有什么好的,爱哥哥竟如此迷恋她?林黛玉,今儿这事我算是记住了,以后咱们没完!
心里堵着一口气的湘云草草地给贾母等人行了礼,头也不回的跟着王熙凤走出了屋子。刚出了院子,就见袭人、麝月、翠缕三人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神情惶惶的不知所措,旁边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正用幸灾乐祸的目光放肆的打量着她们。
湘云上前一把拉起翠缕就走,旁边的婆子刚要上前阻拦,就被王熙凤暗中阻止了。王熙凤心里知道,老太太不过拿着湘云主仆作伐子罢了,并没有真正责罚她的意思,所以王熙凤自然不会傻得自找麻烦,自是任她们主仆自行离开了。
袭人、麝月见湘云主仆似是没有受到责罚,胆气顿时足了不少,不禁在心里想到:“这林姑娘也不过如此,就算欺负到她的头上,也没人给她撑腰。亏咱们往日里还对她恭恭敬敬的,早知道如此,很该早给她些教训,省得她老是勾引着二爷。”
就在二人放松心情浮想联翩之时,王夫人带着周瑞家的走了出来:“来人,把这两个不知上下尊卑,冒犯主子的刁奴各打二十板子,再通知账房革她们两个月的月钱。”
那些粗使婆子先是一愣,继而脸上显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神情。要知道袭人这般的一等丫头就像是副小姐一般,平日里对她们这些下等奴才是呼来喝去的没半分尊重,她们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如今既落到他们的手里,又怎会轻易放过呢?
袭人、麝月见到王夫人出来,本想着是要放她们回去的,谁料却听到这噩耗!顿时慌了神。她们频频的给王夫人磕头哭喊道:“太太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求太太饶了奴才这一遭吧!”
王夫人先前还对她们存着几分同情,可方才受了贾母不留情面的训斥后,早就把一腔恨意转嫁到了她们头上:“你们还有脸求情,主子就是主子,谁给你们的胆子犯上作乱。若不好生教训你们,难不成等来日让你们欺到本太太的头上?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拖下去给我打!”
婆子早就把粗大的板子拿了出来,听了王夫人的吩咐,登时粗鲁的把二人拖到了院门外,摁倒在地打了起来,一时间二人的鬼哭狼嚎声便传了过来。
听见这凄惨的哭喊声,别人尚且罢了,唯有宝玉忍受不下去了。他有心向贾母求求情,可又没有那个胆子。思量再三,他便悄悄地蹭出了屋子,对站在台阶上的王夫人说道:“太太,袭人她们身娇体弱的,实在是受不起这么多板子。您若是将她们打坏了,儿子的房里可就没人服侍了。尤其是袭人,平日里太太有些想不到的,袭人都替太太想到了,所以看在她服侍儿子细心周到的份上,就饶了她们这一遭吧。”
王夫人本就在气头上,如今听了宝玉的话更是火上浇油:“统共我就一个宝玉,老太太和我争也就罢了,没想到一个贱婢也敢和我争!什么叫比我还细心周到?我好好的宝玉就被你们这些贱蹄子给勾引坏了。”
迁怒的王夫人厉声说道:“把袭人给我再打十板子,叫她好生反思一下错在哪里。谁要再给她们求情,求一次加十板子,我倒要看看她的人缘好到哪里去!”
宝玉被王夫人的狠戾吓得再不敢多言,一溜烟的跑回屋子里,窝在贾母的怀里掩耳盗铃去了。
贾母轻轻地搂着宝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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