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穗儿流着绝望的泪,对众人讲述了她和凌尉驰的一段往事。
原来凌尉驰游戏人间,不仅常常到花街柳巷寻花问柳,遇见王府里长得出挑的丫头,也总是喜欢逗弄。
特别是穗儿是落尘身边的丫头。因为落尘总是对凌云翼笑足颜开,对他总是冷冰冰的,所以他心里难免不服气。一时起了想要和凌云翼比高低的想法。
一日见到穗儿对他亲睐有加,他稍微几句花言巧语,就哄的她感动得以身相许。可是说好了要纳她为侍妾的,没曾想,居然因为催娥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她原本就恨落尘,恨崔娥,那天凌若诗身边的嬷嬷说,红花是可以打胎的药。她想若是崔娥没了孩子,那她就可以成为凌尉驰的妾侍了。
原本她也害怕,可是嬷嬷说,只要一口咬定是凌落尘指使的,她就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若真是出了事情,她们可以帮她照顾她的爹娘。
除了凌若诗身边的嬷嬷指使她下药和冤枉落尘外,她几乎是和盘托出。
事情的真相终于弄清楚了,凌尉驰听了她的话,神情已然从平日里的放荡不羁,变得凶狠可怕。他猛的起身,揪住穗儿的衣领,狠狠的扇出耳光,嘴里恶狠狠的道:“你这恶毒的贱人。”
这力道很大,打得穗儿的嘴角血迹斑斑。也瞬间让她感到绝望。
余氏看了一眼绝望的穗儿,道:“痴心妄想的贱人,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依着余氏狠毒的个性,岂能轻易饶她。落尘正欲求情,只见穗儿像疯了似的大笑,一把抢过赵嬷嬷手上的红花。放进嘴里,使劲儿咽了下去。落尘心惊的看着这一幕,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穗儿吞下去的红花这样重的量,估计以后都不能怀孕了吧!可是她心爱的男子凌尉迟呢?此刻正怨毒的看着她,仿佛不把她大卸八块是难泄心头之恨的。
落尘再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凌若诗,只见她神色淡定。连刚刚穗儿吞红花的那一幕,她也不怒不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半点也没有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自责。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以不动感情的人,现在看来,真正能做到的还是凌若诗。
不错,凌若诗这样精于算计的人就是高明,她从始至终都把自己摘得很干净,把自己置身事外,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落尘原以为穗儿吞下红花便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可她忘了余氏的凶残,和凌蔚迟的无情,只听余氏道:“无耻贱人,以为这样便可饶了你,来人,把她给我卖到最下作的青楼。”
话音刚落,两个小厮立刻拖着穗儿,穗儿奋力挣开小厮的控制,爬到凌尉迟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哭喊着:“二公子,求求你,你杀了我吧,不要把我卖入青楼。”
凌尉迟冷冷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落尘见状,想着此刻劝余氏不可能的了,因为穗儿以前曾是韶华房里的丫鬟,她自然也不好说情。看来能帮穗儿的,只能是凌尉迟了。
她对凌尉迟说:“二哥,且听落尘一眼。今日之事,固然是穗儿咎由自取,但很大的责任也在二哥。你若不曾失信于她,她也不会害你的孩子。她是个可怜的女子,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把她卖到青楼总是不好,你若不想再见她,把她赶出府,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落尘一直觉得凌蔚迟为人放荡,风流成性,对他从来不假辞色。这是唯一的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也是为了给别人求情,这让凌尉迟心里还满不是滋味的。
他看着她,想要在她的美眸中找到虚伪,却一无所获。他问:“你不怪她陷害你。”
“因为我与紫苏亲近,对她有冷落才招来她的不满,有因必有果。既然是我自己种下的因,又怎能去记恨她呢?”
“也罢,我答应你,把她逐出王府便是。”
余氏不依不饶的道:“放了她怎么行,我的孙子不是白死了。”
“娘,我意已决,不必多说。”凌尉迟是她的儿子,听他这么说,余氏也只好作罢。
出了门来,见凌若诗依旧笑得灿烂,落尘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当真这般容不得我吗?”
凌若诗笑道:“妹妹真是好运气。连母亲都护着你,我就算容不下你,又能耐你何?”
这也是落尘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说,韶华是不喜欢她的,相信以韶华的精明也能猜到,其中定然是凌若诗在背后使阴招,但想不到今日她却是帮了她,而不是帮凌若诗。
落尘不以为然的道:“姐姐这是哪里话,运气好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妹妹没有做过亏心事,公道自然站在妹妹这边。”
凌若诗依旧笑靥如花的道:“怪只怪妹妹太容易相信人了。姐姐这么做,也是想,以后妹妹嫁入将军府,难免遇到妻妾间勾心斗角之事,多历练历练,也不至于吃亏。”
听到她的辩驳,落尘觉着很是可笑。凌若诗成日里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怕闪着舌头。其实她说的不错。她这人虽然外表一幅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内心却是很柔软,这样是要吃大亏的。
她讽刺笑道:“如此说来,落尘还要感谢姐姐的照扶。”
仿佛未曾听出她的讽刺之意,她继续笑道:“感激倒不必,我说过要与妹妹相互扶持,岂有忘记之理。”
紫苏在心里暗骂,这女人真是假得可恶,也可恨。要不是顾虑着她的身份,她真想上前去给她一耳光。怎么可以不要脸到做了恶人还要给自己歌功颂德呢?
对于凌若诗此刻的伪善,落尘一笑置之。“姐姐这个太子妃当得真是实至名归。我很看好姐姐的谋略。相信姐姐一定能斗得很开心的。”
听落尘句句夹枪带棒的讽刺,凌若诗心中也起了一丝不快。但她依旧自信满满的道:“那是自然。”
落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若诗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如今只剩下算计和冷酷,真是太悲哀了。“奉劝姐姐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妹妹就拭目以待了。”
其实她们已经撕破脸了,但凌若诗一直维护她的善良端庄的形象,落尘也陪了她五年。现在各自明朗了,也就不再需要戴着这层伪装了。
许多年后落尘才知,这竟然是她们两人的最后一次,表面上和睦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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