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欲碎,肝肠断如朽’了。”
“你不爱他?”
“Bingo!祝贺你,答——对——了!”
籽烨狐疑地看着我,我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的灿烂。
“天凉,你身体不好,怎么穿这么少就敢随便随便走。”她脸上、眼中全无笑意,却如是说道,“感冒了别叫头疼,我可不管你!”
我嘻嘻地笑,将头俏皮地一扬,说:“随——便!”
忽然低头看到她手下的琴,眉毛一挑,惊喜地说:“籽烨,你会弹琴?”
她轻轻应了一声,说:“平日无聊便要曼倩教我了。”
我指尖拨过琴弦,潺潺如渊底流水的回声,没有那么低沉,却另有一番空绝。
我心中一颤,这琴声……
大概是看到我变了脸色,她便说:“这琴声是和普通琴不同,它本是一把断琴……”
这把琴名叫“断”,就是当年俞伯牙视为眼珠、奏出《高山流水》、最后断在钟子期墓前那把琴。时有一人听闻了俞伯牙和钟子期感人的知音故事,千辛万苦才找到了这把摔断成了两半的琴,花重金请当时最后的琴师修理才得以保留,而且音质从此变得奇妙了。那人将琴归还给俞伯牙,可俞伯牙不愿接受,说:“既然你修好了这琴,是你给了它重生,它便是你的琴了。我的琴早已随自期而去。”那人便给这琴取名“断”,后来流传至今,辗转到了东方朔的手上。纵然是那琴师巧夺天工,将琴修缮,只可惜裂痕犹在,因而发出了乐音与众不同。
我点点头,手指刚碰到琴弦又缩了回来。百味感情迂回心中,我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时空的……”
真的发现我不对劲了,籽烨忙询问,我只是摇头,说:“呵,俞伯牙当年那一摔是何样的洒脱,其实,不然——他忘不掉。他与钟子期的感情早已沁入血液并存,他怎么忘得掉?他不接受‘断’是他不敢承认,害怕……”我眼中一黯,“面对那段情。”
“矫情的林黛玉,你说得怎么好像他们俩儿……”见我脸色委实认真,籽烨不敢再将玩笑话说下去了。
我哀哀一笑,只垂首去看那琴。
籽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与我的性格是何其的相似。这样,不好啊!
“这琴是曼倩让我转送与你的。”我点点头,她见我毫无诧异之色,便说,“你……难道不问为什么?”
“虽然我对汉代的历史是除了可以拿课本上的知识来卖弄一番,便是一问三不知,可对这位鼎鼎大名的神算还是知道的。”
籽烨轻轻地叹了一声,说:“我本不想给你的。可曼倩说,这本就是你的东西,还说——致诸死地而后生。”
我抿抿嘴,偏头望向远方,说:“籽烨,随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回到长门殿,我将一方手帕递给她。
手帕上一角绣着一座黄金屋,我确是没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手艺,这是我让秋水绣的。而那上面的八个字确是她用我的头发按照我给的字样绣的:
“不欲金屋,但求一恕”。
至今李当户也不过是被削了官职,被李广从大牢里带回李府软禁起来,我想刘彻不会对他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但我不知道往后的往后——当我再看不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会怎么样。这一生,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我不欠别人什么……唯独他——李当户,我枉对了他的深情却还不了。如果刘彻心中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希望他在起狠心时能看在这一方手帕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在我走后,如果他对李当户起了歹心,帮我把这帕子给他——这是他答应我的,告诉他:得道者,信为天、民为地、私至轻。”
“瞎说什么!”
“还有这个——”我不理会她,只是将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那个破旧甚至有些脏的绳结收好,然后把盒子郑重地放在她的手心里,问:“籽烨,这一生你后悔么?”
她的神情渐渐温柔起来,声音也变得如蘸蜜糖,“有曼倩和逸儿,足矣。”
我微微点点头,觉得自己仿佛在笑,却是悲凉的。其实我们并不像,她只要是心中坚守的就决不退让,而我……她自己做出的任何事都绝不后悔,而我,如果没有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后悔”,我则会不断地痛惜过往、希望一切都能再一次从来。她虽不是松柏,却有根牢牢地把握土地,而我则是浮萍、是飘絮,因此她纵使身陷迷雾也不会迷失自己,我却难以找寻方向。
“嗯,我也不能后悔!这世上没有我能吃的后悔药。”我呢喃着,说:“希望你永远不要用它。但记住,如果哪一天你真的后悔了一切的时候,它是你唯一的后悔药。”
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那盈盈的微光、发烫的温度……我想,这玥应该是传说中的神珠,有伟大力量的神珠。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
“呵,”我一声哂笑,“朽木如果连根都腐败了,奈何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我转过身去,说:“谢谢你和东方朔送‘断’给我……确实该了断了。——我累了,你去吧。”
听闻卓文君突然求见,我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吩咐湫水:“请司马夫人去花园见我吧。”稍思片刻,又说:“你只说,我在花园抚琴,即可。”
我安放好“断”,娓声唱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娘娘万福,”抬头望去,只见朱唇一撇,“娘娘何必讽妾身?”
果然是美女,怪不得大才子司马相如会一见钟情的。而且性格……似乎和我想象的一样。
我故意板起脸来,说:“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忤逆!”
她但笑不答,那么的自信,好像是认定我不会责罚她一般。
卓文君,这个西汉有名的才女,而今也不过十七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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