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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月陈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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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尽未了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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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一切就真的这样过去,那最富尊严的请求废后便是我这一生的高潮。可是,窦太皇太后的崩殂却惹得这一切的一切依旧是——……

    在窦太皇太后崩的第七天,这本是该“哭七关”的日子。却不知道该是为她哭,还是为我哭。

    我午睡到了黄昏时分才渐渐苏醒,迷糊的半梦半醒中竟然觉得床榻边坐着一个人。

    我怕鬼!

    警惕性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而后却是连忙地闭上了。不是鬼,却比鬼还可怕。

    “醒了就起身吧。”

    数月没有听到的声音,乍一听来,我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刘彻,你坏蛋!我都快忘记你了,我都快骗过自己了。你为什么要再出来,为什么要再出现!

    我紧闭着双眼,不愿意再睁开。就这样闭着、闭着,到死,好了。

    身子突然被扯得坐了起来,我却倔强得就是不睁眼。忽而听到越来越浓重的气息,震耳欲聋的声音下命道:“将湫水召进来,为皇后更衣。即时起驾,一同回长安。”

    我连忙睁开眼,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回,去。”

    “够了!”他的两只手压在我的肩膀上,吼道,“你闹够了没有!朕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却还不思悔改。”他压低了声音说,“要考量朕的忍耐吗。”

    “是。”我故意说。

    刘彻正欲发作,郭舍仁却与湫水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俩人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那里。

    郭舍仁小声地禀报:“陛下,湫水带到了。”

    却不想刘彻暴吼一声:“滚,都给朕滚出去!”

    才数月不见,他竟变得这样暴怒了?

    暴戾、独权、专政……他还是历史上的那位武皇帝啊!那么,他依旧会……好色,滥情。

    我的心骤然冷了下来,说:“陛下弃朝事不顾、弃国丧不顾,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朕的皇宫,朕不能来吗?你是朕的皇后,朕不能见吗?”

    “国事当头,不能。”我说,不含丝毫的温存,“陛下既然来了,那就请陛下给我一个了断——废黜了我这个不足以为后的人,另立……另立……”

    心中一阵阵的抽痛,终是无法说出那四个字:“另立皇后”。

    卫子夫,他的下一位皇后,十八年来,始终是我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痛。

    忽然郭舍仁又急匆匆地赶了进来,跪在地上听候刘彻问话。

    见他,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说:“郭大人请说吧,权当我是一个隐形人。”

    郭舍仁望了刘彻一眼,却最终是一直望着我,口中似乎有莫大的难言之隐。忽听到刘彻不耐烦地呵了一声,才小声地说:“宫中……长安宫中,有急报在外候着。”

    “朕不想听。”

    我看了刘彻一眼,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什么在跳动,仿佛是——我就是不能让他畅快!或许只有让他对我忍无可忍的时候,才能是一个真正的了断。

    “那郭大人就将那人带进来说话,无妨。”

    郭舍仁听了我的话,竟动不了了——当即石化。我目光清冷地将他一瞪,他颤抖的声音说:“陛下,陛下您还是去……”

    “带进来!”我高声道。

    然后就有一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因为我闲气闷,没有打下纱帐。那人一见床榻上的我,一愣,脸一红便将头惶恐地垂了下去,禀报道:“太后娘娘命小人一定要及时将消息带到,不然便有杀头之罪,请陛下恕名。”

    直到刘彻不耐烦地近乎是吼的一声“说”,那人才说:“陛下方走,卫美人娘娘便哭晕在长信宫了。夏太医令大人亲诊,道是‘有龙子’了,只是‘胎象不稳,恐有滑胎之险’,太后娘娘请陛下速速回长安宫中。”

    这下,轮到我一点一点的石化了。

    卫子夫,卫子夫!

    终于,真正该来的要来了。

    “这人说的是啊,陛下宜尽快回宫陪卫美人娘娘。”

    刘彻一脚将那传报人蹬在地上“哇哇”地直呼“疼”。郭舍仁脸色煞白,召进两个人将那人拖了出去,自己也不敢再进来。

    “现在好了,卫美人怀了龙种,在宫中除了‘皇后’却没有比‘美人’品位更高的了。陛下只有废了我,以皇后之位赏赐他。”

    “休想!”刘彻将我压在身下,微眯着眼睛,说,“朕宁愿不要那个孩子。”

    我骂了他一句“疯子”,“那是你的孩子,可能会是你的第一个儿子,你竟然可以如此轻松地抹煞他的存在!”

    “你记住,朕就是没有子嗣,也不稀罕她们所生的孩子。”他将脸压近了些,说,“这样,你的‘罪状’之三,‘为后六载,却无所出,致使陛下膝下单薄’,便无从可言——是朕不要。你休想朕废后。”

    我抽噎着,一字一顿地说:

    “你——疯——了!”

    “是的,朕疯了。你要疯,朕就陪着你一起疯!”

    一起疯……

    透过淡绿色轻盈的纱帐,我看到湫水走近,便直起了身子,随手撩起一缕碎发绾到耳后,问道:“陛下呢?”

    “有急报,所以陛下先起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却无意间到半敞的领子里雪白如瓷的肌肤上那一块一块突兀的粉红,心中一痛。我拢了拢衣领,说:“姑姑帮我去弄点儿水来吧,我想洗洗。”

    我将整个身子都藏在水中,不愿意看到周身那刺目的红。

    ……

    “是的,朕疯了。你要疯,朕就陪着你一起疯!”

    ……

    可是,我没疯。疯的是他,是他!

    我已经选择逃避,将自己藏匿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为什么还要来逼我!

    我是自私的,不愿与黎民、江山一同来分享他的爱。他却比我还贪婪,要江山却不愿放弃我。我做不到,做不到!

    脸庞滑过两道冰凉,我下意识地沉到了水下。在水里,我看不到自己流泪。

    身外,水一点点地凉去,胸膛里却再也没有温度给它继续凉下去。

    漂浮在水面上的头发似乎被什么轻轻拨动着,我钻出水面,从刘彻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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