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被推开,这是第三天了吧?
我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动不动地倚在墙边。没想到我独孤月也有今日的狼狈样儿。
“为什么非要夜晚才来?”我喘了一口气,“呵,白日、黑夜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用黑布将所有的窗户都封起来,就连门也不放过?”
楚服笑了,虽然无声可我知道她在笑。她以为那是一个胜利者对待失败者的表情,可我却——无所谓。
“因为娘娘怕,您怕黑、怕鬼。”
“你就笃信本宫现在也怕?”
“不敢,可没关系。您呆久了就又会怕了。”
她说着,点了蜡烛,然后在铜炉里点起了熏香。
我瞟了一眼,说:“灭了,本宫不想闻那味道。”
她却只是笑笑地看着我,继续点。不一会儿,我能看到的这个大殿里所有的香炉就都被点了。四周渐渐氤氲弥漫起熏香的味道,不是檀香,较之更沉、更浓。它并不比檀香香,但很特别。明明能感觉到四周温热的烟香,猛地一吸鼻却什么也没有,无意间又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份浓香。这是矛盾的感觉。
“怎么突然想到点香?”
这香让我的头沉沉的,问起话来也极其地慵懒。
她将蜡烛放在我身边,看了我一眼,笑道:“奴婢只想知道,当这熏香焚尽的时候会怎么样?您,还有……命还在不在?”
她顿的那一下,眼神极其诡异地看了我一眼。她的眸子里映着烛光,仿佛有阿修罗嗜血的美丽。
我盯着那一跳一跳的烛光,自嘲地想到了曾经我们的位置——她被关,我送蜡烛。而如今……
“你不会——你不会杀我。”
我笃定地望着她的眼,那漂亮的眸子亮了一下,那光竟盖我了这烛烨。
“怎么不会?奴婢时时刻刻巴不得您死呢!只是一直在想一种缓慢而痛苦的方法,夫是方才解恨啊!”
的确,她眼里的恨意不仅没褪,反而更深了。难道她真的想害我?
她突然笑了,笑得妖冶,犹如暗夜开放的黑玫瑰,又如美丽却有毒的罂粟。
“皇后娘娘,不要太天真了。奴婢虽然不是‘羊’,但也决不会去救那‘狼’。您对奴婢仁慈,奴婢只会当错这‘狼’太笨。奴婢会‘回报’但不会报恩。”她的整张脸在橘红的烛焰的反衬下更加冷厉,“不管怎样,都是您害死了奴婢的母亲,奴婢就要报仇!”
说完,楚服头也不会地走了。
吸入这熏香以后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更加不舒服,冷一阵、热一阵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我难受地倒在地上,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仿佛有什么在自己的身体里抽离。眼皮承受不住重量,缓缓地阖上了……
黑暗中,大脑木然我却能感觉到嘈杂。但,那嘈杂喧闹的感觉又并不真实——是梦,虚无的梦境。
好像有很多很多人在说话,他们好像是在对我说,又好像不是在对我说,在说什么我却完全听不见、感觉不到。
……
当我从昏沉中半醒的时候,眼前的蜡烛已经燃了半截,蜡泪落了一地。烛光摇曳,眼前模糊不堪,在我眼前仿佛有很多很多一模一样的蜡烛在渐渐耗逝自己的生命。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它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吸取我的生命。然后又出现眉毛、鼻子、嘴巴……一整张脸——邱少使!
我是木然的,愣愣地盯着那烛烨中艳冶的脸庞:红,宛若天边火烧的云霞。美丽,却带着焚尽一切的恨意。
我虽问心无愧,可仍旧是怕、仍旧是颤抖得厉害。就如痴子一般,我的眼睛没有焦距,茫然而无神地盯着那张脸,一动不动。
“是你害了我,还命给我,还命给我……”
周围不再是黑暗,而是刺目的火红,仿佛熊熊的烈火燃烧一般,黑暗被焚噬殆尽。这就是永受痛苦无有间断的阿鼻地狱吗?还是那所谓地狱的第十八层里的火海?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仿佛麻木得没有了知觉,如果不是肚子里隐隐的疼痛,或许我会以为这具皮囊又不是我的了。总觉得有什么在身体里如拨丝般一点点抽离,可是大脑却还是木讷的,就像那半睡半醒的状态一样,明明能觉察到什么却又空白得无法辨别和思考。就如我能感觉到下身好像有什么异样,冰凉、湿润、而且粘稠,可是我只能感觉却没有丝毫反应。
烛光一跳一跳,那张美丽而恐怖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然后渐渐地、慢慢地隐去……
我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混沌中恢复了一丝清明,迟钝得仿佛刚刚才明白一切。我猛地挥动手臂,近乎见叫着:
“不,不——和我没关系,没关系!”是你自己落水的,你自己!我还想拉你啊!你不要找我,不能找我……
蜡烛被打得好远,周身又要陷入黑暗。就在一切都暗下去的时候,远处突然又忽的明亮起来。火红的光在远处摇曳,妖冶得宛如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热情地舞动着如蛇一般的身姿。那火焰窜上了半面墙,映红了内殿里的一切。熊熊的火光中仿佛有好多好多的人在看着我,目光穿透了*裸裸的我。
我望着前面的火红,有一种释放最后却最绚烂光彩的感觉。有些震惊,可更多的是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像被催眠了一般。
虽然卧在地上,可浓烟还是窜进了我的鼻子里。我呛得咳嗽,就在张嘴的那一刹那,浑浊充斥了整个口腔。
不知道是这浓烟还是喉咙里的撕痛,我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多可笑啊,我在吸入一氧化碳后竟然反而清醒了。
我想活,可是我却没有呼救。谁会来救我啊?
我费力地撑起身子,歪在墙边,笑着看着火焰蔓延。微笑、苦笑、嘲笑……五味夹杂的笑最终融为仰天的大笑。虽然知道这样会吸入更多的一氧化碳,无疑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可还是畅快的笑。
“哈哈哈哈——独孤月,你真傻,你真痴!这世间看似不可能却仍旧有几率,又恰恰碰巧发生了的才是奇迹,没发生的永远不是奇迹,你不会看到奇迹!”
我在赌,明知道没有资本却硬要这场豪赌。我拿自己的命来做这场赌博中最奢华的赌注。如果我赢了,就得到了一切;如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