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
正午的烈阳当空,我独独倚在门口从指缝眯着眼看着那孤独地高悬青空、无云陪伴的金阳。
“或许,我不该太执著。”我执著地不愿承认表哥的离去、执著地想回去、执著地要改变现在“陈阿娇”的宿命……哪些该执著?那些又该放手了呢?
哥哥走了,会不来了——我该放手。来到了这里,奇迹未能再将我带回去——我无法执著。
可是是否该顺从历史啊!自回到这里以后,我无日不在顺与逆中游离、挣扎,上一刻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却在下一刻动摇、瓦解……
或许,我还不能太过执著于现在就向自己要求决断……
“翁主,长公主在正厅等您。”
繁乱的思绪被姒珣生生地打断了。
“嗯……有什么事么?”我理了理被门栏弄乱了的头发,随意地问道。
“是皇上的圣旨要到了。”
没想到姒珣竟答了我,还以为她会算便以“奴婢不知”搪塞了我呢!
“嗯?姒珣姐姐,是什么圣旨啊?”我好奇地眨眨眼,甜甜地问道。这好奇可不是装出来的,我的确是个“好奇宝宝”。
“翁主折煞奴婢了,您是主人。”本是很惶恐的话语,她却说得如此淡然,“——应该是关于翁主您进宫的事情。”
“进宫?”我扭头去看身后离我半步距离而行的姒珣,重复道。她就不能说详细点吗?
“嗯,王美人的公主会去和亲,皇上有意……翁主一会儿自然知晓。”她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不说了。她是母亲的贴身侍婢又是母亲的心腹,定然知晓细节,只是顾于下人的“少知为妙”不便多说罢了。
皇上的圣旨未到,她们就知道了。看来不是“皇上有意”而是母亲“有意”吧!
“母亲。”我福了福身子便蹭到了母亲怀里撒娇,“找娇儿有什么好事啊?”
“小丫头,就想讨好事啊!”母亲爱溺地搓搓我粉嫩的小脸蛋,“不过到真是件好事。待会儿皇上的圣旨到了,你就随宫人入宫去陪你南宫姐姐几日。”
“这还是好事啊!娇儿就要离开母亲多日了……”我噘着嘴,不满道。
“哟,不想娇儿这么爱粘着母亲啊!这以后要是出格怎么办啊?”母亲扬扬眉毛,很配合我地说道。
“出格?娇儿不懂诶。”我佯装不明其意地歪歪脑袋。
“就是……嫁人。”母亲轻笑道。
“嫁……人……母亲作弄娇儿,娇儿不依……”我乔装如梦初醒状,小拳头在胸前乱晃。
“呵呵,娇儿竟然害羞了!”似乎很难的有这样轻松愉悦的气氛,母亲竟不打算就此打住了,还想接着逗逗我。
“母亲坏啊!竟然取笑……”
我撒娇的话儿还未说完,就听到宦官传唱道:“圣旨到——”
方跪定,宦官就开始念圣旨:“……为平定安国、与匈奴常结友邻之邦,应匈奴军臣单于之请,朕欲送王美人次女南宫公主出降和亲,为国隆昌盛尽一己薄绵之力。朕念亲女南宫公主居宫中之日时日无多,又念馆陶长公主之女阿娇翁主与南宫公主私交甚好,遂意阿娇即日入宫陪伴公主至远嫁之日……”宦官不男不女的叽叽喳喳真是让我受不了,大概听到这里就实在挺不下去了。
一听到“钦赐”二字,我就迫不及待地恭声接旨:“谢陛下隆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过圣旨竹简,宦官便恭敬地说:“翁主这就去打点一番,奴才恭候翁主移驾。”
“嗯。”我点点头,转向母亲,“母亲,娇儿回去打点一番……”
“不用了,我已经命人让梓靥去为你清点了。”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我快快进宫了。
“那梓靥要与我一起去么?”我向门外张望了两眼,问道。
“回翁主,奴婢陪您去。”姒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了包袱,“这宫中不比公主府,恐怕梓靥顾不来。”
“哦。”我不痛不痒地点点头,应了声。
这本在我意料之内:母亲当然不会任由年少的我独自一人在深宫中。姒珣是她的心腹,有姒珣照应,即可照顾我又可让她得知更多宫中的秘密消息。
“翁主,这里是几件薄凉些的衣服和饰物、丝带……还有‘玉脂凝’,您可别忘了上药。”梓靥来了,将银白绸布包着的包袱递给姒珣,道。她一脸凝重地望着我,有话又不好开口。
“嗯。”我轻眨了下眼示意她不用担心,“要谦珏、谨珏她们好生休着,我不在就不用那么累。还有鱼池那边的那棵‘小野草’,记得要帮我给她‘浇水’……”我知道梓靥定能明了我的所指。又吩咐了几句,她都一一应着,最后实在没有什么说的,便向母亲辞别:“母亲,娇儿去宫中陪公主姐姐几日。母亲可不能因为这个小调皮走了就捂着嘴巴高兴,更不能忘了娇儿哦!”我噘着嘴道,又高傲地扬扬下巴。
“呵。怎么能啊!”母亲听罢,有几分哭笑不得,转而又意味深长地正色道,“记住要好好陪着你南宫姐姐。——多和小彘儿、平阳姐姐、林虑姐姐玩,不要总是待在屋子里。”说到刘彘时,母亲的语气不易觉察地稍重些。
“娇儿明白。”我福了福身子作别,随宫人而去。
让我进宫陪南宫公主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幌子罢了,重要的还是要我与刘彘多多相处、好好培养感情。
她这样做到底是疼我还是为日后的荣华、权力打基础呢?
我若是日后没有嫁给刘彘,她岂不是白费心机。又或是我即使嫁了却不如历上的陈阿娇获宠,她会不会认为自己还是失策、还是有些顾及不周呢?
纵使她已经铺垫好了一切,前途平坦、光明,可我是活的,如若我不愿,她还是白费。
“刘嫖啊刘嫖,陈阿娇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的棋子?”坐在轿辇上,我无奈地默叹。
“阿娇翁主到!”
想着叹着,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王美人的殿下。
在辇里跪坐着久了,下肢已经麻木。我挪了挪身子,一阵麻痛自漫布小腿,感觉绵绵地是不上力气,就像不是自己的腿一样。完了完了,刚才也不稍稍挪动下,我不会因为血液不流通,就此下身瘫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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