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子的众人,随着他这声大喝,纷纷四下探看,几个眼尖的立刻看到了正扶着栏杆,冷汗涔涔地向这里走来的田氏。
郑叟回答道“郎君,夫人在那里!”
“怎地拖沓至此!”齐元朝着田氏眼睛一剜,心中不悦,同时嗔怪地向她看去。却看见她脚下一抹血红,若隐若现,每走一步,这血红便鲜艳一分,于这冬日雪地,格外刺目!
这……齐元禁不住一惊,刚刚还好端端的,怎么自己转身之时便成了这副模样!
他平生最厌恶血腥,只觉得污秽难忍,眉头禁不住皱起。
这妇人莫不是以为弄伤了自己便可脱罪?
忽然想到许是刚才那一地碎片,哼!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何必来伤我的碧娘!
即便蒙着面纱,田氏还是感到众人的注目里那显而易见的悱恻。
她低着头,想要加快脚步,可那瓷片早已扎入血肉,每走一步便如同钻心一般。
她的双足才刚刚又走出几步,一个冷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父亲莫怪母亲,是璃儿的错,我不该,不该为了齐家的名声断了与嫣儿的亲情!
母亲定然还在生璃儿的气!”
“璃儿,切莫这般……”齐元一拍大腿,道“莫在我面前提起她!嫁入琅琊月余,别说三日不曾回门,便是音讯也无有一分半点!眼中那里有我这亲父~!”
说到此处,齐元只觉得气往上顶,他冲着田氏怒喝道“还不过来!兀自戳在那作甚!”
“是,是!”田氏慌张的加快脚步,可是。这瓷片嵌在足肉中,几下用力便令她的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
“夫人!”几个婢女上前搀扶,才发觉田氏气色不对,这一月来,她郁郁寡欢。连日来噩梦连连。彻夜难眠,今日一早又被碧娘所慑,遭齐元训斥,再见到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梦璃。更又惊,又怕,又怒。又伤,一时之间气血大乱,身子顿时发起热来。整个人如抽丝一般,力气全无。
“郎君,夫人右足血红,气色不善!”一个婢女急声高呼。齐元听到此言,也是一惊,看看田氏面色,确是有些苍白。
“母亲何至于此!”一旁传来梦璃冷笑声。本有些犹豫的齐元问询的看向梦璃,不知何意!
“便是不想见我。何必自残身体?身体发肤,天地所就,父母所生。母亲竟然宁可自残右足,也不愿近我!今日满心欢喜而来,却是这般相待!”
“你!你!”田氏听着此言,想要张口分辨,可只说了两个你字,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了!
这番话一出口,齐元忍不住想,是了,这个妇人最是心狠的,便是齐善……她今日这般模样,定是要让我心生惭愧!
这般想着,齐元朝着那一众婢女侍从大喝道“哼!这般妇人,我不欲见她!退下!”说着,他的袍袖朝着田氏重重一拂。
几个婢女连忙掺起浑身哆嗦的田氏,离开了这里。
“郎君,王公派人来了!”一个小厮近前说道。“派人前来?”齐元的脸色一怔,“你是说,王公并未亲来,只是派人前来?”
“正是!”小厮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答道。
正说话间,一个声音朗声高呼“齐元可在?”说话间,此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院落之中。
来人是个四十上下,留着短须的中年人,身侧长剑镶有玉璧,身上锦衣也是上好的布帛。这人便是王公的幕僚之一了。
他对上众人,神色毫不迟疑,带着一种自信的气势,出现在梦璃前。这中年人打量了下众人,眼睛在梦璃身上停留了一阵,点了点头,复有看向齐元,双手一叉,道“王公有一问,要你回答!”
齐元恭敬之极,立刻满面笑容,冲那中年人一抱拳,道“君请说!”
“王公道:齐元此人,急功近利,好高骛远,然幸有一女梦璃,堪称佳女。遣我问你,你之相邀,是一时之邀还是一世之邀?”
这句话一出口,齐元的脸色登时青白了起来。他自负胸有乾坤,腹纳百川,若得一线出路,必能一展雄才大略,这王谨怎地如此诋毁!他有心发作,可紧接着,便听那剑客说梦璃堪称佳女,如此说,这王瑾定是看重我这璃儿的!
“是,是一世之邀!”齐元连忙拱手答道。
“善!既如此,便请郡主随我前去!”
梦璃,面色平静,这二人的对话,她不发一言,父亲好个谋算,急急招我回府,便是为了这……
此时齐元心下喜悦,将王瑾的怠慢抛之脑后,双目充满算计一般的看向梦璃“璃儿,大喜,快,快些去吧!”
“是!”梦璃双膝一曲,点头应诺。
她冲那中年人一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府门。
府外并没有马车,而是两匹高大骏马,喷着响鼻,蹭着黑亮的蹄子。
中年人不费吹灰之力,一跃跳上了一匹。冲着梦璃一拱手“郡主,来时匆忙,不知郡主……”
“无妨!”梦璃一笑,她走到马前,对着那马儿微笑道“今日,有劳你载我!”话毕,足尖使劲,也翻上了马身。这动作迅速灵活,一点也不似其他的世家之女娇柔做作。中年人不禁心中赞许,他挥动马鞭,当先飞奔出去。
冬日寒凉,大雪刚停,这街市之上鲜少有行人,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的飞奔而过。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眼前是一片辽阔的空地,难得的是,这空地之上,尽是梅花雪海,远远望去,如霞光似红锦,景色甚好。
于这梅花深处穿行了一阵,便有一辆马车出现在二人眼前。中年人停下,马儿就地打了几个响鼻方才仆仆落落的停住。梦璃跟着下了马,伸手拍了拍马儿的前额“有劳了!”那马儿微微点头,便低下头自寻干草去了。
“郡主,可敢入马车?”
“生死不惧,自然愿往!”梦璃冲那中年微微一笑,早有人放下车梯,梦璃提步上了马车,伸手掀起了车帘,走进了里面。她的身子刚一走进,那赶车的驭夫便甩起马鞭,车轮滚滚的飞驰起来!
直到马车飞奔了数百米,她才从恍惚间惊醒,“君是何人?”
眼前的男子,太过耀眼,紫色的裘狐大袍的映衬下,这张脸堪称绝世!小麦色皮肤,一对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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