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三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心下念头急转:“张五哥夜探夏姐姐家,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他二人有仇?他们待我极好,谁也不像是个坏人,又怎会有仇呢?”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两个人如果有仇,其中一人必定是“好人”,而另一个则是“坏人”。
当天晚上,郭三辗转难眠,不住地回想近日发生的事情,突然灵光一闪:“啊,我明白了!张五哥在暗恋夏姐姐!”转念一想:“咦?不对!夏姐姐的容貌已毁,张五哥怎会喜欢一个麻子呢?那晚的三位蒙面客中,第一位正是张五哥,第二位却是唐大叔,他为甚要跟踪张五哥呢?还有,最后一人又是谁?他为甚要跟踪唐大叔?”此时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胡思乱想了许久,终不得解。
次日,郭三睡得正香,忽听院外传来一阵笑声。她“蹭”地坐了起来,四下望了几眼,只见窗外阳光耀目,竟已日上三竿;匆匆下床,胡乱洗漱了一番,刚走到院内,便听陆单说道:“唐大叔,捏一个小兔子吧!”跑到门口一看,只见唐仁推着小车,撑着雨伞,又在安养院门口卖糖人了。郭三暗想:“唐大叔表面上是一个卖糖人的小贩,其实是武功高手,也不知他和张五哥谁更厉害些?”又见唐仁身材微微发胖,想必武功也好不到哪去,不由得一阵窃喜:“还是张五哥厉害!”
过了片刻,远处行来一人,只见他身穿一件白色长袍,头戴一顶文士帽,手持一卷白纸,正是安养院的教学先生吴能。郭三感叹不已,心想:“唐大叔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吴学究却只是个柔弱书生,这二人若打一架,吴学究必输无疑。”
然而吴能终究没和唐仁打架,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便即走入院中,向郭三招手道:“郭三,来写字了。”郭三点了点头,跟随吴学究进入学堂,犹自想着心事:“一个小小的南河镇,怎会有这么多奇人奇事?难道会武之人在宋朝随处可见?”
接下来的数日,郭三并未发现任何异状。后来,她渐渐地忘了此事,每天只是苦练书法、抚琴、吹箫,闲瑕时就默写后世的教材,又或绘制摆钟的齿轮。
如此过了一月,已至初夏时分。郭三的琴技又有增进,更懂得不少吹箫的技巧。那摆钟渐开齿轮早已绘制完毕,就差交给王知木制作了。吴能每天都会教郭三写字,并将写好的字帖装订成册;郭三虽不知他为何如此,但也未有多问,只是埋头苦练书法。
这一日黄昏,郭三再次去往夏聆琴家中,练了一会儿指法,终于忍不住问道:“夏姐姐,你的琴弹得这么好,怎会来南河镇这种小地方呢?”
夏聆琴微微一惊,心想:“她怎会问及此事?”抬头打量郭三,只见她睁大双目,定定是瞧着自己,满脸的天真,心想:“我若随意编个谎话,她也会深信无疑,但我怎忍心骗她呢?”犹豫一阵,又想:“郭三只是个小孩子,讲与她也无妨,否则难消她心中之惑。”说道:“我以前住在扬州。”
郭三欢声道:“啊,扬州我知道!有一句诗‘烟花三月下扬州’,说的就是夏姐姐的家乡!扬州那么美,你为何要来南河镇呢?”夏聆琴笑道:“我碰巧路过。”绿竹接道:“更巧的是,那天有人出租宅子。”郭三点了点头,望着夏聆琴不语,那神情分明是在问“后来呢?”
夏聆琴幽幽一叹,道:“我自幼丧母,与爹爹相依为命。他虽居无定所,但对我很是疼爱,不仅让我读书识字,还请了先生教我棋琴书画。”郭三接口道:“怪不得夏姐姐的琴弹得这么好,原来是幼时学的。”夏聆琴摇头道:“那只是些粗浅的指法,难登大雅之堂。教我抚琴的另有其人。”
郭三“哦”了一声,心想:“既然幼时学的琴技不登大雅之堂,那我还学甚么?长大以后再说吧。”
夏聆琴又道:“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爹请了一位琴师,教我抚琴作曲。过了几日,他对那琴师极不满意,又说‘名师出高徒’,倘若师父的技艺不佳,学生也是泛泛之辈。当时他在扬州开了一家丝绸店,虽然不缺银钱,但也难遇名师。”
郭三问道:“后来呢?”
夏聆琴道:“过了半年,有一位琴师登门求见。那琴师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男子。我爹起初有些怀疑,觉得他年纪太轻,应当是一个混饭吃的骗子。”说到此时,忽又想:“郭三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我为甚要对她讲这些呢?”
其实,夏聆琴起初只当郭三是个小女孩,说话时经常用“哄”的语气,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那小姑娘虽然声音稚嫩,但讲出的话却颇有道理。如此日复一日,夏聆琴在不知不觉间,已将郭三当作知交好友了。
郭三又问:“后来呢?”
夏聆琴道:“后来,那琴师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我爹当时就听得呆了。接下来的两年,我就跟随那琴师学习琴艺。”
这时绿竹斟了三杯茶放在桌上。夏聆琴右手持着茶杯,左手掀开面纱,凑到唇边轻啜一口。郭三偷眼望去,只见她唇若涂朱,齿若编贝,当真是个绝色的美女,可惜嘴角隐现几粒斑痕,却是天花患者的永久印记。郭三暗叹可惜,又问:“后来呢?”
夏聆琴早已猜出她会问“后来呢”三字,微微一笑,道:“后来。。。。。。后来。。。。。。”却不知如何说下去,只是怔怔地坐在桌边,时而面露微笑,时而愁绪万分,又似有万般的无奈。郭三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夏姐姐,你喜欢那琴师么?”夏聆琴猛地回过神来,失声道:“你怎知道?!”竟然不自觉地承认了。
绿竹也吃了一惊,心想:“郭三只是个小丫头,怎会知道男女之情?定是随口说说罢了。”
郭三看了看夏聆琴,又看了看绿竹,伸出舌头做个鬼脸,便即不再说话。
夏聆琴又道:“后来我得了一场大病,容貌俱毁。那琴师见我变丑,吓得再也不敢露面。我在家中苦候了一个月,也未见到他的人影;托人打听,亦是音讯全无。当时我伤心欲绝,便悄然离家出走了。”绿竹接道:“我自幼跟随小姐,从未分开过,又担心她在外面吃苦,就跟着跑了出来。”
她二人一唱一合,竟如讲故事一般。郭三听得半信半疑,脸上却不露痕迹,张大嘴巴点了点头,瞧那模样,显是完全信了。
夏聆琴心想:“我方才所讲的虚实参半,但也大概道出了实情。郭三只是一个小姑娘,又怎懂男女之情?”却不知郭三虽然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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