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一曲琵琶婉转低吟,悲切入骨,大弦嘈嘈,小弦切切,绕梁三日。
醉君楼上,佳人遮面,玉手轻抚琵琶,微风拂来,衣诀飘飞,如仙临世,引得不少百姓围观,楼上的公子少爷纷纷侧目。角落里,一个俊朗的男子紧皱剑眉,仿佛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冷淡似水,波澜不惊,正是八景王。
“王爷,这个声音……难道是……”冥焰一脸惊愕,有些口吃起来。
八景王沉默着,脑子却混乱了,清婉秀丽的身影盈盈而来,举酒道:“君可比磐石,妾即似蒲草,舞剑清菊丛,奏乐鸣采薇。”采薇,采薇,这是婉心的歌。
“小女子清身卖艺,公子请自重。”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微怒传来,八景王眉头却越皱越深,回忆中的声音真切地出现了。
“嘿嘿,小美人,大爷我把你接回府做我的小妾,你也不用卖艺了,天天唱小曲儿给我养耳朵吧!”一个双眼发绿的土财主痞里痞气道。
“哟,刘三,看这美人小身段儿,恐怕连诗画舫的媚颜都差一筹呢,嫁给你,做梦去吧!”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拿着扇子,附庸风雅地摇了两下,嘲讽道。
“就是,就是……”围观的人嬉笑道。
“小娘子,你还是跟我走吧。”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挤出人群向中心的女子扑去,众人猝不及防,女子慌乱一退,孰料,一个后仰,身子已经落出楼栏大半截,这醉君楼三楼离地二十几米,这一头倒下去,不死也残,众人捂面,只道下一秒美人就香消玉损。一个紫影飞速踏着人头闪过,一把揽住欲落的女子,带着一阵清风凌然落下。
“你没事吧。”八景王淡淡地问道。
“我……我,谢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女子挣脱着站起,眼里似有惊慌,她打量着眼前紫衣男子,灰白的发带精致地缠绕墨发,剑眉星目,淡然稍冷的男子,忽然心里闪过一丝喜悦,表面却鞠躬道。
薄薄的面纱忽然随风飘起,飞上半空,婉约的脸庞与八景王脑子的影子忽的重叠在一起,让他一震,伸手就要抚上她的脸,薄唇不禁开口道:“婉心。”
“呵呵,公子真有趣,小女子名婉依,竟让你猜中一字。”婉依盈盈一笑。
八景王的手顿在半空,倏然回过神来,道:“你不认识婉心?”
“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女子不认识什么婉心。”婉依像是明白了似的。
“哦,你是外地人?为何卖艺?”八景王失望地收回思绪。
“我与爹爹来京寻亲,结果亲戚早已去世,爹爹前日因病逝世,我举目无亲,只想赚点钱好让爹爹下葬。”婉依轻轻拭着眼角的泪水,满脸凄然。
“婉……婉心姑娘?”这时,冥焰奔了过来。
“她不是。”八景王黯然转身。
“公子,求公子救救小女子,已经四日了,爹爹尸身已腐,我怕……只要帮爹爹安葬入土,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婉依见八景王似要转身离去,一咬牙,跪了下去。
“冥焰,你去吧。”八景王瞥了一眼,心道,婉心,这是你在天上要我多做善事以弥补错误吗。
冥焰抬头看了看三楼半人高的栏杆,却总觉奇怪,但又无处可说,只好道:“姑娘,王爷已经答应你了。”
“谢谢公子,请随我来。”婉依欣然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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