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的缘故,在阊阖的第一个晚上我完全没有休息好,心中也不知缠绕着些什么念头,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依旧没能完全放下心来。
阊阖的昼夜倒是与外界的昼夜差不多,我原以为这儿会是那种经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却没想到第二日的天色反而要比昨日更好,才鸡鸣时分就有晨曦落了进来,让我缓缓地从不安的梦中清醒过来。
等冥蝶再次出现在我门外的时候,已经是食时了,听见她的声音,我便缓缓地抱着小家伙走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在阊阖之中的缘故,今日的冥蝶却是摘下了她脸上的面纱,让我看清了她的样貌。而等我看清她的样貌后,我在惊奇的同时却也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冥蝶对我会是那样的态度了。
眼前这个女子的面容看上去很是精致艳丽,让人乍一看便觉她有如曼珠沙华一般,原先在她还戴着面纱的时候我就有想过她定然是个美丽的女子,却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好看到这种程度。不过这还不时关键,关键在于,她这张脸,竟然让我瞬间想起了帝所中那个害羞的姑娘——朱蔻,两人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映出来的,冥蝶的面貌就像是长开了的朱蔻。
注意到我略带惊异有带有一丝恍然的目光,冥蝶笑了笑,道:“朱蔻是我妹妹,我时常听她提起你,所以对姑娘你有些好奇。”
呃?我愣了一下,“朱蔻提起我做什么?”
“说你容貌比我还要好看,说你厨艺天下第一。”用调侃的口吻说着。 冥蝶一边引着我,向不知目的的地方走去。
“是吗?”我笑了一下,之前可不知道朱蔻这姑娘对我的评价这么好,想了想,我又问道:“怎么不见她呢?”
“在帝所守着呢。”一边随意说着,仿佛是怕我不明白。她又接着补充道:“她从小身子骨不好。不适合修炼,阊阖的冥气太重,她受不了,只能在外面。”
冥蝶说着便有些黯然。我见自己触及到了人家的伤心事,也颇有些尴尬,心里却颇为感慨。太苍对于任何一人而言都是公平的。没有谁的一生是尽善尽美的,总有这样那样的瑕疵在着,而这种残缺。恐怕也正是这世间最大的公平了吧。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放低了声音向冥蝶道了声歉,我是真心感到歉意。
“无妨。”反倒是冥蝶很快就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在阊阖也就不用参与到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中,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顿了顿,她脸上的神情骤然显得肃穆。“我希望她能够一辈子平平安安,哪怕她没有什么出息。”
一辈子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平安……
不知为何,冥蝶这样朴素的一句话竟然不断在我脑海中回放,然后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平安,青要,你一定要安然回来……”如同风一般轻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其中隐藏的,是那个单薄的青衣男子不着痕迹的担心。
这样的画面,似乎是生来就镌刻在我识海中的一般,出现得那样突兀,却又那样自然而然,在冥蝶说出她对她妹妹的期许的时候,我想起了这个应该是我哥哥的男子曾经在我身后偷偷说过的话。我想起我在听到这句话时的踟蹰,却更清晰地记得自己还是毅然决然迈开的脚步。
哥哥。
在心底轻唤了一声,尽管我依旧不曾想起青衣男子的面容,但是凭直觉,我真真切切地明白那就是我的哥哥。
可是为何,我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记忆片段来呢?难道是感受到两生莲的气息,我体内的封印就要开始解封了?
只是也不对呀,莫师药的意思分明是要我集齐了六朵莲花之后,他才会用特殊的手法帮我解开封印的来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带着这样的疑惑,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发呆,直到听到冥蝶诧异地声音,“青要姑娘,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愣住了呢?”
“啊?”怔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赶紧的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桩事来。”为了尽快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又岔开话头道:“对了,李修辟人呢?”
虽然清楚地明白我是在转移话题,但聪明人如冥蝶自然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笑了笑,她便从善如流地接着我的话题道:“煌日府君已经在三途河源等着了,有君上和他一道,青要姑娘你不用担心。”
因为心思不在这上面的关系,我没有听清冥蝶后来说了些什么,佯作释然地点了点头,在抬眼时却看见冥蝶一脸诡秘的模样,我骤然无言。
我什么时候说我担心了,难道她以为我脸上凝重的脸色是因为担心李修辟吗?整片裂墟中恐怕都没有生出能让李修辟吃亏的人来,即便十离针对他,也未尝能讨得了好去。这是我对于现在的李修辟的最真切的感受,不是说他奸猾,而是我觉得他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即便是我和他相处的时候,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满打满算,有着他自己的用意在里面。
所以说十离真要以为他能把李修辟怎样,还真是一件不怎么现实的事情。
这样的认知,我自然也不会对明显想歪了的冥蝶说,说了反而不利于我把那两生莲拿到手,这样损己利人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咧。
于是牢牢地闭着嘴,我又跟上了冥蝶的脚步。
冥蝶走在我前面,这次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心一意地带着路。而我却是一边分神留心了周围的情况。只见从一排排的屋舍转过繁琐交杂的回廊,等我们从后门出来庄子,周围的景致就一下子变得凄凉起来。
尽管有着明媚的阳光,但也许是因为常年被冥气侵蚀的缘故,阊阖的土地看上去很是贫瘠,上面几乎没有长什么植物,即便长了,也是一些生性喜阴的、适合在这方土地上生长的灵植。昨晚来的时候因为夜色已深的关系看不太清,等现在再出了庄子,我才发现阊阖看上去就有如一片荒山似的,静得能听到山中的鸟鸣。而且除了我身边的冥蝶,竟然没有看到另外的人,这让我不由得有些慌慌的。
“冥蝶,你们这儿的其他人呢?”心里有了疑问,我也没打算憋着,直接就问了冥蝶。
“噢,你说的是我们阊阖的人是吧?”没等我接上,她又自顾自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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