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面色,刻板地道:“回家吃饭!”
桑榆快走两步,到了季南山身边,两人一起往院内走去。孙溪和也走进自家院里,犹听到那边桑榆道:“看我,采蘑菇的小姑娘!”然后季南山没说什么,倒是季婆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吃饭!采蘑菇的大肚婆!”
孙溪和又在院中驻足听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桑榆再说话,他微叹了一声,走到茅草亭里一看,饭已凉了。
孙溪和坐在凉亭中,想起春三月,他跟桑榆第一次见面的光景。
那时的桑榆,虽然生得好看,但是面色憔悴,目光中藏着惧意,说话都是怯怯的。当时季婆子为季南山的事儿忧心,头疼病又犯了,包着头巾歪在炕头上。孙溪和带了药草过去,桑榆跟他见了礼,拿去灶上煎。孙溪和怕她不知道火候,与季南山寒暄两句后,也跟了过去。
火塘那里,药已煎上了,桑榆坐在草蒲团上,正捧着大肚子掉眼泪。她与季南山的事情,孙溪和听到了不少传闻,心想她可能是受了季婆子的气,便过去想劝慰两句:“那个……”桑榆目前的身份尴尬,一开口孙溪和却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大着肚皮的小女人,慌乱地抹了抹眼泪,柔声对他道:“我叫桑榆。”
孙溪和当时听了,脑中立刻泛出一句话来:“孤雌吟於高墉兮,鸣鸠栖於桑榆。”①
而今日,他心里忽然泛出另一句话来:“吾闻有大才者必居贵仕,子何独在桑榆乎?”②
不知道为什么,孙溪和忽然又想到,那次季南山跑来叫他。
“溪和先生,快,快!去我家看看!”季南山焦急地喊他。
“别慌,南山。是季阿婶头疼又犯了?”孙溪和披着外衫随他往门口走,嘴里问道。
“不是!”季南山道,“桑榆晕倒了!”
回想到这里,孙溪和眯起了眼睛,他终于想到了自己曾经费解过的一件事情。那天夜里,他到了季南山家中时,桑榆倒在堂屋的地上,季婆子呆立在一旁,地上有一只打碎的黑瓷药碗,空气中满是药草的苦味。
那夜桑榆被救醒后,神色迷茫,表情呆愣,令人不忍猝睹。孙溪和悄悄去火塘那儿检查了药渣。
麝香,藏红花,那是落胎药。
孙溪和握紧了拳头,他忽然起了强烈的好奇心,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