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燕霞自醒来之后一直心情不佳,不管是什么人去找她,她说的话中总是带着刺,像是故意想要激怒别人,想他们一气之下给她一个痛快,别让她再这么窝囊地苟活下去。
可是不论是穆紫杉还是听了穆紫杉意见的桑凤凤和蔺白,现在都对赫燕霞这种刻意挑衅的态度视而不见,就连脾气最火爆、跟赫燕霞最不对盘的桑凤凤,也学会了忍耐赫燕霞的臭脾气,除了偶尔忍不住与她吵架,大多数时间里桑凤凤都把赫燕霞说的当耳边风懒得理她。
靠着那几人每一日的悉心调理和照顾,靠着每日输给她的真气,赫燕霞渐渐脱离了生命危险,就连脸色也比最初红润了许多,看着赫燕霞不再命悬一线,穆紫杉也放下心来,不再像原来那么寸步不离守着赫燕霞,加之给赫燕霞输入真气的频率改成每日早晚一次,穆紫杉的任务也比以前轻松了许多,不用再那么没日没夜地操劳疲惫。略微调养了几日之后,穆紫杉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如枯草般憔悴了。
只是虽然二人身体状况好转,各自心中的苦楚却是一日重过一日,桑凤凤蔺白可以给赫燕霞用最珍贵名贵的药材,穆紫杉可以寸步不离地照料她,毫不计较地将体内真气渡给她,却没有一人能改变赫燕霞的想法让她积极求生,只会令她一日煎熬过一日。
而每每看到赫燕霞生不如死的样子,穆紫杉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每一次看到她那种绝望而悲凉的眼神,穆紫杉心中都像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只有在每日悉心照料她的时候,穆紫杉纷繁杂乱的思绪才能得到暂时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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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紫杉将汤药递到赫燕霞嘴边,后者一如以往毫不配合,连嘴也不张开半分,穆紫杉端着汤药,心中无奈至极,最后也只能学着桑凤凤和蔺白的法子,捏开她的嘴唇,将一勺汤药硬灌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灌得太急,赫燕霞喝完便被呛得咳嗽起来,穆紫杉怕她被药水呛住呼吸,连忙扶起她,轻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穆紫杉在赫燕霞的背后拍了很久才让她的咳嗽缓了下来,见她不再咳嗽,穆紫杉又端起汤药想继续将剩下的灌下去,只是药还没递到赫燕霞的嘴边,赫燕霞却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世界上最好笑不过的事,笑得止也止不住。
看到赫燕霞大笑,穆紫杉心中有些酸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心别再呛到。
“要你每天照顾我这样一个废人,你会觉得有意思吗?”赫燕霞听了她的话,却是另起话头,尖锐而刻薄地逼问穆紫杉。
穆紫杉心中一紧,无数念头滑过脑海,却一个也没办法抓住,赫燕霞的眼神像针尖般令人刺痛,可她却死死地盯着穆紫杉,让她根本无从逃避。
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移开视线沉默。
看着穆紫杉躲避的视线,赫燕霞心中的悲痛又增加几分,只是痛到极致,却变作苦笑从喉咙发出……
“原来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原来是我逼迫着你不准你死,现在又换作我被你们逼着苟活下去……”
“……”穆紫杉听着赫燕霞这话心中不是滋味,想着自己那时自己恨她入骨,只怕赫燕霞此刻也和那时的自己一样恨着他们几人。
让一个自尊心强烈的人一无所有地苟活在这世上,这是比杀了她还要令她痛苦的残酷刑罚。
明明应该恨这人入骨,巴不得她被千刀万剐,可是此刻看着她生不如死,穆紫杉却没感到她预想中那种复仇的快感。
越是看她痛苦,自己心中就越不好受,就好像是自己欠了她的又凭空增加了一份,一点一点压得她快要窒息。
只是想到自己那时的感受,穆紫杉心中却多出一份看似无关紧要的好奇,思索了许久,终于开口问出心中疑惑,
“如果……现在让你回到那个时候,你会让我死么?”淡淡的语气问着看似无关的问题,却让赫燕霞心中一震……那时她为了让穆紫杉活下来,几乎用尽了所有手段,甚至不惜让她抱着对自己的仇恨活下去,只是因为那时候心中一个任性的执念,她舍不得看着这人就这样死去,就这样离开自己身边。
只是若让现在的她回到那时,她又是否下得了狠心看这人生生死去?让她潇洒地放手,让这个骄傲而美丽的生命,从此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
只要想到这一点,心中便会感到隐隐刺痛,而一个人从生活中消失的感觉太过沉痛,她不想再承受那种无药可解的空虚与苦楚……
“不会……”赫燕霞看着穆紫杉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肯定地说出自己一样的答案。
“为何?”赫燕霞的答案与穆紫杉想的不一样,只是她反问的语气依旧如以往平淡。
“因为我是个自私的小人……”赫燕霞的坦然态度令穆紫杉意外,她的眼神很认真,脸上海带着释然的笑容,好像她对于这样自称觉得理所当然,穆紫杉无言以对,赫燕霞却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是个小人……而你却是个君子……”
穆紫杉不由得转回逃避的眼神,对上赫燕霞双眼,想从她眼中找到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可是却觉得所有思绪都被她揪住无法挣脱,没让自己找到她真实的想法,却被她这一句话打乱了心神。
“你何苦一直拖着我不让我死,我死了,你不是就能解脱了?”见穆紫杉一直不回答,眼神甚至还比最初更慌乱,赫燕霞又咄咄逼人地提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
被赫燕霞的话语所激,穆紫杉果然更烦乱了几分,这些天她也想过无数次自己为何不愿杀她,一次次都自圆其说般找出各个大义凛然的原因,可是面对赫燕霞的逼问,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连用来敷衍的大道理也想不出一个。
“我只是不想欠了你的。”烦乱了许久也找不到回答,最后只冷冷地甩出一句话,说完便借口般地说了一句‘药冷了’,端着瓷盘离开了赫燕霞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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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穆紫杉还是如往日照料赫燕霞,给她喂药喂汤,为她每日输入真气,只是自那一次的对话之后二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穿不透的纸,除了烦乱的心思和因赫燕霞受伤而感到的内疚之外,穆紫杉心中还多了一份不愿去面对的尴尬。
忍耐了几日之后,穆紫杉心中压抑终于到了难以忍受的边缘,纠结许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了蔺白,问他是否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经脉俱损的人重新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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