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竟能保持爽利。即便是世世布雨的龙王也不一定能够做到此等精准,莫不是这天地间又出现了一个欲跟龙王抢活计的仙家?
再瞧阿澈手中端着的水盆,我似乎又有了另一个猜度,“你,拿水泼我?”我虽知少年脾气不佳,但到底只是爱与人逞嘴上之能。如此激进的行止,实在是教人不敢恭维。
“你若是没醒,我可以帮你醒彻底些。”少年口气尤是不佳,端在他手中的盆子水光潋潋,荡漾着几欲倾盆而出。
见状,我退缩着跳到地上,指了指他又指向我自己,你了半天终究凑不齐一句整话。
那边厢,少年见我神气活现的便就搁下了那盆清汤,揉了揉略微有些泛红的面颊,口气稍稍有些放缓与我道:“你觉得怎样,可有大碍。”
我努了努嘴,这是打了人一巴掌再赏个笑脸吗?
“你不该跟着来。”蓦然间,一句细微到几不可闻的话教我恍然忆起,我是跟阿澈一起被龙潭掳走的,那么这里不就是……
环顾一眼四周,楼阁暗香,流光异彩点缀的满室生辉,不注意看还以为来了东海龙宫。透过镂空窗棂,可见簇簇花影绰俏,却似养在阿澈房中那盆稀罕花种。莫说是在百花园中无有瞧见过此种花种,便是名字也是极其的生疏,好像叫做彼岸花。
我暂且对少年泼我水之事不与计较,踱步到门边方知此地设有结界。是了,若非自由受限,就以阿澈的脾性又怎么会乖乖的留在这里。这便问他,“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吗?”其实我是想问他是否见到他的娘亲了。
少年点头,茫茫然地坐在圈椅上,眉毛皱起,喃喃自语道:“我娘,她真的会是魔界中人吗?”
我默了默,这个问题挺教人为难的。从帝君的态度就可以教人感觉的出,他老人家定然是知道阿澈他娘的身份。要不,他也不至于会对阿澈见死不救。而阿澈,一直都认为他娘是凡人,遂以才会在初入天界的时候日日蹲守在蟠桃园外企图摘仙桃渡母长生,如今却被告知……
“不论她是凡人也好仙人也罢,她总归都是你的娘亲。”我小心翼翼说着,所谓子不嫌母丑,大概也包括了很多方面。毕竟血浓于水,哪怕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不能否认她是阿澈在这世间上最最亲密的亲人。
少年缓缓抬起头,目中神色复杂,“既如此,为何这天地间就是容不下我们一家人?”
我一噎,顿时就被问住。这教我如何回答,说神魔两界素来不合,如果你娘亲是个老实本分的凡人也就算了,哪怕她是个像我这样不入流的小虾米也行,可惜她偏偏是个魔界中人。虽然我也很不理解恩怨与情仇为什么不能区分对待,但这就是亘古以来未曾被撼动的铁律,历史的洪流下,有的只是无情和绝望。
“别灰心,事在人为。”毫无征兆的,含着浅笑的声音传进屋内,缁衣束身的龙潭骤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偷听我们讲话许久。
好笑的是,少年在看到龙潭的时候立时三刻就将我拉到自己身后,继而才说:“我娘呢?”
“稍安毋躁。”阿澈戒备的举动看在龙潭眼里定是有趣了,眼珠子缓了缓径自隔着阿澈在我面上来回扫视,随之饶有兴致道:“姿貌平平,衣着无味……哦修为还有些锉,这样的一个女人也能让天葵跟阿澈你争相喜爱,稀罕,真是件稀罕事儿。”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埋汰我。
阿澈听罢脸腾地染上一抹霞光,想也不想地甩开我的手,避嫌的意味十分之明显。
是以,又再惹来了龙潭朗声灿笑,并且拍着阿澈的肩膀给予他宽慰,“你的年纪尚且轻浅,过些年头我定给你找一个美姿颜女子。”
我一噎,他这么说是在指我丑容貌吗?
“……不过。”岂料,龙潭还有后话,“此种女子倒是挺合我的胃口……”杏目投来,墨色瞳仁微微眯了眯,其意颇为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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