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苍蓝发现,她仿佛有了第二个小璃。像珮璃这样性情恬淡的人,在经历了大生大死的历练后,现在愈发懂分寸、知进退,不足为奇。而十君之中,还有一个人因为大起大落而变得豁达淡然,甚至有些过分失了男儿家的情态——柳容的改变,反而令得苍蓝有些担心。
秋风起,天寒凉,富饶文明的清云城,有着令人向往的四季分明。最近国内没有天灾人祸发生,苍蓝也总算是乐得清闲,心情安逸。下朝以后,总会召几君轮番陪她饮茶聊天,彼此间的感情愈发和睦美好。
这一天,她见着冷幕月和夏绯砂两个在东南宫门口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什么仿佛在偷着乐,也好奇地凑上前去:
“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两人正聊得起劲,回头看竟是皇上,忙行礼请安。冷幕月随即笑道:“皇上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去找容君,才知道再过三日就是他的诞辰了。想来他的身体也慢慢好起来了,每日在房里抄经一定很闷,我们想给他一个惊喜。”
苍蓝故作惊讶:“原来抄经书这么闷吗?那我免除他这项责罚,就当是诞辰贺礼好了。”
夏绯砂见状连忙插道:“皇上,那我的……”
天知道抄经有多么的闷,尤其是每天都要重复抄同一份,尤其还不能找人代抄……
“你?”苍蓝哈哈一笑,“莫非你的诞辰也快到了?”
“我的诞辰要到明年八月……”
“到那时候,我就考虑免除你的责罚好了。”苍蓝笑道,冷幕月帮忙在一边挤眉弄眼。
明年的诞辰……离开现在,可还有大半年呵!夏绯砂欲哭无泪。
到了柳容诞辰那一天,他如往常一般梳洗起身,摸摸胸前那块自出生就与他相随的玉牌,然后让桑儿服侍着着衣绾发。
从小到大,他从未庆贺过诞辰。纵然是那个养了他几年最后把他卖了的娘亲,也从未说清过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生的,直到他长大以后识了字,才从自己的玉牌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
所以这一天,他总是打扮得清清爽爽,然后给自己弄一碗生日面吃。虽然安静,却也绝不简单,哪怕全世界都当这是平凡的一天,他自己不曾忘记,便也足够。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今年的诞辰从一大早开始就与前十六年过得都不相同。四君和珮璃都先后来向他贺寿,还送上贺礼。这些礼物虽然简单,但大多是他们亲手做的,在皇宫这样的地方,能得到这样的礼物,实在是非常难能可贵。只是这一天中,始终没有皇上的消息,一直到傍晚了,他一直隐约期待的心终于有些放平:皇上日理万机,纵然不知道一个小小侍君的诞辰,有有何出奇?自己真是太贪得无厌了,以往十几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怎么到了眼下,便如此奢望有更多的关心和疼爱?
“桑儿,和以往一样,晚膳就请厨房煮一碗长寿面吧。”
桑儿迟迟没有作答,柳容禁不住回头道:“桑儿?”
只见桑儿石化般站在门口,门外熟悉的女声传来:“还不快给我让开,难道要让我的手烫出个水泡你才安心?”
桑儿吓得赶紧原地转了个身,差点左脚绊住右脚,一个踉跄。苍蓝笑着摇头进屋,柳容见是苍蓝,欣喜非常,赶紧上前迎接。苍蓝手里端着一个大碗,三大步跨到屋子中间将碗往桌上一放:
“呼,真是好烫好烫!”她不由分说地用手指捏住柳容的耳垂,柳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热热的,整张脸也跟着慢慢烧起来,垂下眼去:“皇上,你怎么会……端着……”
他一激动,就有些语无伦次。苍蓝了然道:“当然是因为知道今天是容儿的诞辰,所以——我亲自去御厨房给你煮了一碗长寿面!放眼望去,天下有多少男子能食得我亲自下厨做的东西?你就是第一个了!来,快试下。”
“皇上为我……亲自下厨?”柳容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天大的荣宠,要他如何消受?
“是啊,我是偷偷去做的,千万不要让那几个知道哦,否则……”苍蓝讪笑道,“不过我写过万字祭文,挽过百斤大弓,但不得不说,下厨这件事……还真是,很不容易。别多说了,虽然看起来有点糟,但你多少给点面子本王,快吃了吧!”
苍蓝将他拉到桌前,柳容瞧着这厚实的一大碗,分不清是面糊还是面疙瘩的东西,还混杂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食材,实在有些佩服苍蓝的创意。他执起筷子将那些东西放入口中,听得苍蓝在一边得意道:
“……为了调鲜味,我选用了虾蟹、贝壳类海鲜做底;为了有营养,我放入了鸡汤、鸭肉和火腿肉做料;为了有色相,我放入了鲍鱼、鲜叶菜、七星草做装饰……”
总之这一碗,真的是比十全大补汤还要五味杂陈、用料丰富,蕴含着人生百味的长寿面。柳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堵得鼻子都不能透气。苍蓝听到他吃得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低头一看,忍不住沮丧道:“容儿,纵然我煮的面这么难吃,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吧?还是不要吃了,让御厨重做一碗……”
柳容噎得说不出话,却死死抱住碗不让她端走。苍蓝拿出绢子为他擦泪,他却因着满脸泪糊觉得丢脸,努力别过头去。但他的力气哪里抵得上她的一半?很快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柳容哽咽道:“这是容儿第一次,吃到别人特意为我煮的长寿面……”
苍蓝怕他再噎住,把旁边的茶推向他,边岔开话题:“对了,以前怎的从未听你提起过生辰?”
柳容喝了茶,然后拨开围在脖子上的轻纱,又从领口取出胸前的玉牌,“这块牌子,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戴在身上了,我猜想,这是出生的时候爹娘就给我挂上的。我娘……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否真的是我娘,她从来说不清我的生辰。若她不是,这一切就变得合理,因为她不识字,所以她不知道玉牌上有我的名字和生辰。好在这牌子看起来陈色黯淡不值几个钱,否则只怕也早就被她拿去当了。”
苍蓝凑近细细一看,果然玉牌整体黯淡无光,透明之中暗色沉沉,像是下等货。牌子的正面刻着“柳氏之子容”,背面刻着“宣复三十年十月初九”,这应该是唯一能证明柳容身份的线索了。
“宣复三十年……”苍蓝念叨,“宣复是柳国前任国君的年号,宣复三十年,正是柳国前朝灭亡的那一年,自此之后,柳就改朝换代,改年号为宣止了……容儿,莫非你真的是柳国人?”
“会吗,会是吗……”柳容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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