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孝懿皇后一周年祭,康熙遣胤禔,胤祉和胤禛往景陵祭拜。
拜祭过皇后之后,当日三人留宿在了五里桥。
院子里,胤禔和胤祉下着棋,胤禛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看着,因为刚祭拜过皇后,他的情绪还有些低落。
胤祉举着棋子凝神思考,犹豫不决。胤禔拖着腮帮子,百无聊懒,有些怨念为什么来祭拜的是孝懿皇后不是仁孝皇后,那样胤礽肯定会来,他就不用在这里陪胤祉下棋打发时间了。
“三弟最近是不是很忙?”胤禔开始没话找话。
“是有些忙,最近一直都在筹备各地的乡试。”胤祉随口答道,目光一直黏在棋盘上。
“哦。”
又没话说了,当真是无趣啊……
胤禔偏头瞥了一眼胤禛,原本想跟他搭几句话,见他正在神游,想想还是算了。
外面突然一阵闹腾,隐隐约约传来叫骂声,胤禔皱了皱眉,示意身后的布容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布容易进来回报说是一群乡民闹事,说是有冤情要申诉,侍卫拦着不让他们进来,起了摩擦。
胤禔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这是特地找上门来找他们伸冤来的?
“去把那些乡民带进来。”胤禔吩咐道。
来闹事的有六七人,一进来就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诉说冤屈。
原是太常寺少卿胡简敬的爹儿子还有几个兄弟是他们这的地主,平日里仗势欺人爱欺压他们也就罢了,今年因为干旱收成不好,他们交不出足够的粮租,那些人便夺了他们的田产,霸占他们的妻女,甚至诬良为盗。
胤禔闻言挑眉,狗官年年有,哪里都不少,伸冤百姓闹上门来的却不多,而且多半都是有人煽动,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事该顺天府管的吧?”胤禔道。
“我们递过状子了,顺天府也受理了,但却一直拖着没有查办,几个月过去没有一点消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劳烦三位皇子殿下,还请皇子殿下为我们伸冤啊!”
三人安抚了一众乡民几句,揽下了这事,答应尽快给他们个说法,把人打发了走。
“你们有什么看法?”胤禔问胤祉和胤禛。
“这事回去自然是要报给皇上的。”胤祉道。
胤禔敲了敲下巴,道:“这事,顺天府怕是脱不了干系,官官勾结或是从中拿了好处,顺天府府尹大概需要去跟皇上解释解释。”
“大哥说的在理。”胤祉点头附和。
“顺天府府尹似乎是太子在皇上面前举荐的。”一直沉默着的胤禛突然开了口。
顺天府府尹虽然品级不算大,但掌管的是京中要塞,责任却颇为重大。年初,前任顺天府府尹升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康熙让九卿推举人选,九卿提议的几人康熙都不甚满意,最后胤礽把通政司左通政黄善提了上去,说是他才德兼备,任职左通政期间颇有建树,可当此任,康熙考察过后点头同意。
“这就不是我们该管的的事情了。”胤禔笑道。
回宫之后,由胤禔把事情禀告给了康熙,言语间直指顺天府不速行审讯有徇情枉法从中包庇之嫌。
康熙下旨刑部彻查,事情很快查清,太常寺少卿胡简敬被革职徒三年,其父子兄弟等俱拟绞刑或杖徒。顺天府府尹黄善徇私包庇降三级调用。
京郊,别庄。
已然是深秋时节,红叶落了一地。
树下石桌旁,胤礽挥笔洒墨,神情专注地描画着眼前景色。
“画的不错。”胤禔从后面贴上来,顺手捻起了飘落在胤礽肩上的红叶,把手中的袄子披到了他的身上,搂紧了他了腰,轻声道:“天冷了,小心着凉。”
“你这样贴着我我还怎么画……”
胤禔抓住了胤礽的手捏捏:“你画得已经很不错了。”
“比起胤祉还是要差一些。”
“干嘛要跟他比。”胤禔不以为然:“我觉得你画得好些。”
“你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胤礽把手中的笔一扔。
“我就觉得你画得好啊,难道你自己没自信?”
“皇阿玛还说他画得好呢。”胤礽撇了撇嘴。
前两天胤祉献了幅自己画得红枫图给康熙,康熙十分喜欢,赞不绝口,还让一众阿哥找胤祉多讨教讨教。
“可我还是喜欢你画的。”胤禔就着环抱着胤礽的姿势,把桌上的纸卷了起来,收入自己怀中:“送我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
“你人都是我的,一幅画算得了什么。”胤禔笑眯眯道。
“你是我的人才对。”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到了床上也还是我吃了你。”
“你滚!”
胤禔抱着胤礽滚到了铺满了厚实枫叶的地上,按住了他的两只手,俯身下去就吻住了他的唇。
胤礽热情地回应,半点不扭捏。
半响之后,胤禔轻笑着放开,道:“我发现你越来越乖了啊。”
“你也越来越流氓了。”
“这是好现象,你不挺享受的嘛。”
胤禔放开还压着胤礽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轻叹一声道:“我是快为了你疯了才对……”
胤礽闻言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的婚期定了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
“明年正月初七。”
“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胤礽不满道:“你上次就没去,这次又不去?”
上一次,胤禔看不惯胤礽娶福晋堪比皇帝大婚的大排场,而且是由康熙亲自主持婚礼,对比自己当初在阿哥所成婚由胤礽代康熙露面宣读个圣旨,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因此他提早个三天就开始称病抱恙,最后只是派人送了份贺礼过去。
这一次……却是因为不想看别人站到胤礽的身边,从此共结连理。
“你体谅体谅我吧,我怕我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你拐跑了……”
“那也不行,你必须得去。”胤礽搂住胤禔的脖子,有些郁闷道:“你不去,我娶媳妇也没心情了。”
“为什么会没心情?”
“怕你想不开,切腹了,割腕了,抹脖子了,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胤禔嘴角一抽:“你嘴真是有够毒的。”
“去还是不去?”
“我怕了你了,去了酸死,不去被你咒死,我还是宁愿酸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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