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外城最大的茶楼。
胤礽坐在二楼临街的位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下面的街景，街道两旁皆是叫卖的小贩，卖什么的都有，多以各种年货为主，街的尽头有舞龙舞狮的队伍在表演，间或有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围观之人众多，热闹非凡。
坐在胤礽对面的胤禔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笑道：“怎么样？这地方气氛还不错吧？”
“太吵了。”
说是这么说，胤礽的目光却一直没有转回来，饶有兴致地盯着外头打量。
“你还真是高高在上惯了，这叫与民同乐，你怎么就不能体会体会呢。”
“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多少。”胤礽终于是转过了头，端起胤禔刚放到自己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不屑道：“你拉我出宫就是为了看这个？”
“就是这个啊，让你见识见识老百姓是怎么过年的，”胤禔说着伸手过去捏了捏胤礽的脸：“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每年过年你都得祭这个拜那个的，难得今年皇阿玛去了盛京了，你也可以清闲清闲。”
因为灭了葛尔丹，康熙三日之前已经启程去了盛京祭祖，今年的春节就在盛京过了。
胤礽撇了撇嘴：“他去了盛京一堆破事全扔我这里，我是更加忙了才对。”
“那也该忙里偷闲。”胤禔笑道：“你现在才几岁呢，别把自己整成了个老头子。”
“本来就是老头子。”胤礽没好气。
“你是老头子，那我就是更老的老头子了，两辈子加起来都快有上百岁了。”
“你是为老不尊才对。”
原本有那么一点伤感的胤禔又被胤礽一句话给噎住了，之后大笑了起来，被胤礽瞪了一眼。
“回去吧。”胤礽站起身准备走人。
“现在还早呢。”胤禔握住了胤礽的手，好不容易才把他骗出宫实在不想这么快就放他回去。
胤礽抽回手，摸上了胤禔的脸，用力揉了揉，语气带上了两分调侃：“哥哥，不早了，宫门要落了，你不会想看着弟弟露宿街头吧？”
“我怎么可能舍得我的好弟弟露宿街头。”
胤禔顺势一拉，胤礽没站稳一下跌坐到了他的身上，被胤禔伸手圈住了腰。胤礽扭了两下干脆用力坐了下去。
“回不了宫还可以去我府里啊，”胤禔的嘴唇凑了上来轻轻摩挲胤礽的侧脸：“一间房，一张床……”
“你注意点，大庭广众的，你要不要脸。”胤礽说着却也没推开胤禔。
胤禔轻笑道：“有屏风隔着呢，根本没人看得到，要不你也不会肯就这么往我身上坐是吧。”
“我跟你一间房，一张床，你福晋怎么办？”胤礽冷嗤道。
“你怎么总是这么扫兴，”胤禔叹气：“你不会是在吃她的醋吧？”
“你想的倒美。”
“想的当然是美的，”胤禔握住胤礽的一只手，轻轻扣住：“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就别回宫了，晚上护城河边会放烟花，我们晚点再来凑热闹。”
“没兴趣。”胤礽玩弄着胤禔的手指头，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怎么什么都是没兴趣？我有兴趣你就当是陪我来行了吧？”
“我为什么要陪你？”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到最后胤礽还是留了下来，跟着胤禔回府用过晚膳之后再次出来已到了华灯初上的时辰。
晚上的人比白天还多些，护城河边早已经是人头攒动，胤禔让人把马车停在了人群后面较远的地方。
胤礽跳下车，见前面人推人挤的，有些不高兴：“放烟花有什么好看的，宫里不是每年都会放嘛？非要跑这来看。”
“宫里放的那些有什么意思，再说宫里是每年都放，但是你说你有哪次是真正把注意力放到那上面去了的？”
“你以为你就不是？”胤礽不屑道。
宫里过年放烟花，一众宗室贵族王公大臣都会到场，装腔作势虚以为蛇拉拢人脉的好时机，确实没几个人会真正把心思放到看烟花上面去。
“所以才让你来这里看啊，你看这里这么多的百姓都是真真正正等着看烟花的，这才够气氛嘛。”
胤禔话音刚落随着人群一阵欢呼“砰”地一声第一朵绚丽的花儿在空中绽放，之后接二连三各色各异的花朵争相斗艳，撩人眼目。
胤礽怔怔看了半天，似乎自己这确实是第一次真正在“看”烟花，活了两辈子都是从有记忆起每当这个时候就要应付没完没了的请安问好客套寒暄，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烟花在空中到底是以怎样的一种姿态绽放。
“你怎么会想到来看这个？”胤礽呐呐问道。
“我们都活了两辈子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再活第三辈子的运气，这些美景再错过了多可惜，总是专注于勾心斗角活得那么累怪没意思的。”
胤礽收回心绪，嘲讽一笑：“你当然可以选择苟且偷安，我不勾心斗角下场只会跟上辈子一样或者更差。”
“你别这么说啊，”胤禔捏住胤礽的脸，用力揉了揉：“我只是让你别太专注在那些东西上面了，适当的时候也该考虑考虑其他事情，比如说我们……”
胤礽冷哼一声：“这句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啊，被你看出来了……”
“司马昭之心。”
“算了，不说这个了，”胤禔赶紧转移话题：“一会烟花放完了大伙还会放河灯，你想不想试试？可以许愿的。”
“没兴趣。”
“你就不能换句话？”
“我不信这个。”
“试试吧，没准灵呢。”
“我上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活拆了你，为此求神拜佛都不管用，最后你活得比我还长，我不认为这个小小的河灯会比佛祖神仙还灵。”
胤禔闻言抽了抽嘴角：“那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暂时还没有，你呢？”胤礽顿了一下，见胤禔想开口又赶紧阻止：“算了你别说了。”
“啊，为什么不让我说。”
“满嘴胡言乱语，你不说我也知道。”
“嘿嘿，那你倒是说说，哥哥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你笑得太猥琐了，心思全写在脸上，我不是瞎的。”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就行。”
胤礽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烟花放完了，河灯放完了，护城河两岸的人也陆陆续续散光了，胤禔和胤礽还靠在马车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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